淩雲此次前往合德殿,卻並非如聽雪心中想的那番,是衝著蘇瑾瑜而去的。隻是前幾日尚喜曾提到的建議,經過他再三的深思熟慮也終於是安排妥當了。
直至今日,已然有了不少的國君紛紛啟程告辭。這些日子,淩雲徘徊於他們中央,頗為疲累。此次出行的人員不多,倒也能夠遂了尚喜的那番話,希望真正能夠放鬆下心情。
來到合德殿,他一眼就瞧見了架在外麵的板凳,心想不知是哪個宮人又犯了錯,也並未往心裏去。
李沐韻專心收拾著桌麵上的香料,對於淩雲的到來全然不知。即使當她的眼梢瞥到那衣袂之時,她仍是裝作不知的模樣,斯條慢理的將香料一一放入香爐之中。
直至嫋嫋青煙自香爐冒出,李沐韻這才悠悠的站起身來,緩緩施禮,“皇上吉祥。”不待淩雲開口,她自顧走到銅盆前,洗去滿手的香味。
香,自是清淡的好一些,若是濃鬱了點,那便會讓人厭惡,不惜一切代價的毀了它。
那是她僅剩的最後,不願為了心底的一念而毀了它。
“三日後,隨朕出宮。”淩雲丟下這句話,轉身就離開。
李沐韻連半句發問的權利都不曾有過,隻是呆愣的目送著淩雲漸漸淡出她的視線。良久才反應過來,三日後,他說要隨他一起離開皇宮,這究竟又是為了哪番呢?
如今的李沐韻是淩雲半點也不願帶她離宮的,可一旦想起曾經的她,也想著是該時候讓她好好放鬆一下心情。況且朝堂上不少臣子也上書進言,帝後應當共同出遊,同而促進彼此之間的情感。
在回去的路上,尚喜有些不解的跟在淩雲的身後,眼看著就要離開合德殿了,他不由上前小半步攔了去路,“皇上心中擔憂的緊,不妨過去看看如何了?”說著,尚喜小心翼翼的抬眸掃了淩雲半眼,又迅速垂下螓首。
淩雲歎了口氣,他又何曾不想過去親自安慰安慰她呢,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麵了,也不知是否安好無恙,聽雪至今還未歸來同他稟告,懸著的那顆心怎麼也放不下。聽著尚喜的話,他半眯起雙眸,終是舉步跨出了門檻。
現下正處於攸關,他不願再火上澆油。
十板子對綠椅而言,隻是在床榻上養了兩日便恢複的差不多了,可待蘇瑾瑜而言,卻遠不及膝蓋上的痛楚。
寒意沁骨,隻怕會就此落下病根子。
“前些日子,太醫院托人送來了些許膏藥,說是對傷勢有好處。”沁心端著銅盆,笑著對床榻上的蘇瑾瑜說道。
蘇瑾瑜轉過身看向沁心,微微蹙眉,難不成是葉辰軒送來的,前些日子?怎麼到了今日沁心才說起呢,當看到沁心將膏藥拿出來時,忙奪了過去問道,“你可知是誰送來的?”
沁心有些驚訝,“我也是今日才知道的,宮人在閑談時提及起來,我本以為是她們擔心你的傷勢,卻不想是有心人士刻意而為的。若問我是否知道是誰,還不如問你自個兒,心中有沒有底。”
蘇瑾瑜語塞,她當然知道會是誰送來的,也不難猜測,整個太醫院除卻葉辰軒,也就剩下碧水了。這珍貴的膏藥,又怎是碧水能夠觸及到的呢。
葉辰軒,葉辰軒,她到底還是欠了他的,或許這輩子再也還不清了。
當晚,合德殿傳來的李沐韻的吩咐,說是明日清早一同出宮走訪,這讓蘇瑾瑜很是振奮,可其中有又摻雜了幾絲擔憂。
眼下身體的狀況,雖說比起之前是好了很多,可尚未痊愈。出宮路遙,對雙膝而言勢必是難以消受的,可旨意就在麵前,抗拒不得。
沁心讀懂她眸中的擔憂,輕笑了幾聲走上來執起她的手,“能出宮,對很多宮人而言是求之不得的。正因為你是皇後娘娘的貼身宮女,所以別想太多,萬事還有她在呢。”
蘇瑾瑜抬眸凝了沁心一眼,若是萬事當真有她在,這些罪又怎會降臨到她的身上呢,苦笑了幾聲便沒有再說什麼,心中不住的盤算著明日又會發生怎樣的事情,害怕招架不及,害怕有去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