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9、長樂殿(1 / 2)

第二日清早,雨仍舊是下著,不過下的極小,若不是看著那濕了的地麵,蘇瑾瑜怎麼也不會想到,外麵是個雨天。

綠椅一大早就回了合德殿,說是來收拾昨晚來不及收拾的東西。蘇瑾瑜不敢攔著她,反而隨著她一起收拾好自個兒的東西,見她離開也就尾隨而出。

一路上,綠椅沒有說過什麼難聽的話,就連平日裏時常掛在嘴邊的嘲諷,在此時竟也變得默默無語。

蘇瑾瑜素來同她說不上貼心的話,見她沒有要問的意思,也就不自討沒趣的問東問西了。

長樂殿相比合德殿倒也是破舊了些許,據說這曾是先皇的寵妃居住的地方,因得過往時常歡聲笑語,鶯歌燕語,特意提了殿名。

長樂,長樂,長樂未央。

蘇瑾瑜站在長樂殿殿門前,抬著下顎看著那塊牌匾,心中有著說不出的苦澀。李沐韻的心隻怕已是心如止水,不再貪戀那些權力。一朝身入長樂殿,隻怕今後不再展顏歡笑。良人已去,容顏為誰駐。

踏入殿門,映入滿眸的皆是那荒涼,或許是曾經出過人命,底下的那些宮人甚少來這兒清掃,長而久之也就落的如此模樣了。

在綠椅的牽引下,蘇瑾瑜終是在寢房找到了李沐韻,而她此刻正翻閱著桌上的幾本佛經,那不經打理的青絲隻用了一支玉簪固定,薄粉未施,遠遠望去更像是那來自仙界的仙子。

蘇瑾瑜垂下螓首,小心的踏入房門,雙膝跪在地上輕聲的問了安,她不知曉李沐韻可否有聽到,隻是著實不願叨擾她看書的興致。

正當膝蓋隔著衣料感受到幾絲寒意之後,李沐韻忽然開口讓她起身,不似之前那般的敵對,曾經她的話語盡是冷酷的無情,而今日卻想是朋友之間的語態,這讓蘇瑾瑜猛然驚愕的端詳著她,這還是曾經的那個女子嗎?

李沐韻正好翻過一頁書籍,眼梢注意到蘇瑾瑜投來的眸華,她有些詫異的摸了摸臉頰,失笑問道,“臉上有什麼嗎?”

蘇瑾瑜又是一怔,緩緩的搖了搖頭,她不太習慣李沐韻如此平易近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綠椅奉上燒開的清茶,臨走前打量了眼蘇瑾瑜,終究是沒有說什麼話就離開了。

李沐韻合上書起身走到蘇瑾瑜的麵前,她看著比自己稍微矮上些許的蘇瑾瑜,不免輕笑了幾聲,繼而轉過身去走向軒窗。

“爭了,恨了,到頭來不過過往雲煙。此次出宮本以為不過是敷衍,卻不料能夠讓我看清這世間諸多的事情。我和玄錫回不到過去,同皇上也更不可能回的了當初。雖是皇後,可我不願在這場無聲的鬥爭中再犧牲自己了,我輸了,輸給了心,而你卻沒有輸,他心裏有你,而你心裏也是有他的,我相信沒人能夠取代你在他心裏的位置,否則他也不會做出那般瘋狂的事情了。”李沐韻淡淡的說完這一席話,這才轉過身來,她看了眼蘇瑾瑜便走到書桌前從裏取出那用巾帕好生包裹著的玉盤,鄭重的交到蘇瑾瑜的手中,“幫我交給他,告訴他哪日他若是想廢黜我,我隻求他放過我父親一族,他這輩子都為了宛國而活,不該讓我這個不孝女連累了他的一世清譽。”

蘇瑾瑜有些不知所措,指尖顫抖的近乎抓不住那沉重的玉盤,生怕不小心將其打破了連忙走到書桌前放著,她不知李沐韻為何看的如此開,前一日還在為了家族而拒絕陳玄錫,可今日又做了這糊塗事,竟一點也不擔心會連累家族了。

她當真是不明白,李沐韻究竟是打著什麼算盤,這般的糾結錯雜。

“茲事體大,還望娘娘三思而行。況且,皇上並未生娘娘的氣,娘娘又何必如此糟蹋自個兒呢,讓皇上的顏麵下不來。”蘇瑾瑜倉惶的提起衣擺跪倒在地,她磕了幾個響頭,極力勸諫著李沐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