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蟬將珠釵交到蘇瑾瑜手中之後,不敢多留就離開了。
她知道,這以後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能夠見到她了,即便未來渺茫,她一點都不曾後悔當初所做的決定。
然,她也希望蘇瑾瑜能夠對得起當日她那般的付出。
夜色凝重,摩挲著掌心裏的那支珠釵,蘇瑾瑜實在想不起季秋何曾有過這麼貴重的首飾,當初她在收拾遺留下來的東西時,從未聽其他幾位姐妹提及過這樣東西。
皎月的清輝灑在黑珍珠上,熠熠生輝。
蘇瑾瑜握著它一路朝著長樂殿走去,途中她刻意經過禦花園,隻是想瞧一瞧他今晚是否會同她走過一樣的道路,站在石亭外,卻失聲苦笑了幾聲。
“花飛花落花滿天,情來情去情隨緣,雁去雁歸雁不散,潮起潮落潮無眠,夜深月明夢嬋娟,千金難留是紅顏,若說人生苦長短,為此相思情難斷。”
今晚,他又會出現在哪座宮殿,又會擁著哪個深得他心的美人呢,會是那個沈美人,還是韓美人嗎?
想到這裏,蘇瑾瑜將手中的珠釵好生的收入懷中,轉身就往原路走去。她不想再想這麼多有的沒的,即便她在這兒獨自站到天明他未必會有些許的心疼。連誓言都能忘卻了,還有什麼是他所在乎的。
才踏出幾個步子,蘇瑾瑜便被人攔住了去路。她不解的抬眸睨了宮人一眼,對此人她沒有些許的映像,原先以為是哪個妃嬪殿內的宮人,不過是為了前來套問一句,既然來了為何不去請安之類的話語。
心裏有些愁鬱,很是沒好氣的瞪著他,冷言問道,“攔路做什麼?”
宮人顫巍巍的福了福身,小聲的道了句,“姑娘,皇上說既然來了便過去敘敘吧。”在他們這些宮人的眼中,不管蘇瑾瑜是否有著長公主的名號,他們都習慣了喚她一聲‘姑娘’,一如既往那般。
他們誰都看得出來,皇上待她又何嚐是真正的放下過呢。
蘇瑾瑜彎唇淺笑,她笑自己當真是猜對了宮人來此的目的,更笑淩雲的多此一舉。當日禦書房內,她哭著乞求他回答時,他置之不理,今日倒是主動派人來請了,事已至此,又何必多說些什麼勞神勞力呢。
這笑聲引得宮人有些詫異,不禁挺起了腰板端詳起來。斂起那放縱的神色,雙眸內結凍起一層層薄薄的冰霜,亦是冷言拒絕了宮人的請求。
“回去告訴皇上,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讓那些主子們等急了。”
宮人聽出這話裏的酸味,忙彎下腰說了句,“還請姑娘莫要為難奴才。”從未遇上過這般的事情,若不是尚喜生病了無法近身伺候,他也不會落得個如此艱巨的任務,心中想到這兒,不由為此捏了一把汗,這又要如何是好。
蘇瑾瑜一點都不想為難他們這些同是做宮人的,隻是淩雲那一麵,她當真一點都不想去見,五指伸入左袖中,輕輕的摸了幾下珠釵上的珍珠,原先動搖的心再次堅定起來。
清寂的夜晚,那一記記的腳步聲格外的聲響。茫茫夜色中,蘇瑾瑜眨了眨眼睫,依稀之間她能夠看出是誰踏著這一攏月色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