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看出蘇瑾瑜對那件事仍是有著陰影,卻也無可奈何。見她始終未曾出來,擔心不下便走了進去。
蘇瑾瑜坐在梳妝台前,萬千青絲悉數放於腰後,細細得梳理著那稍卷的發絲。從銅鏡中看到淩雲進來,從抽屜裏拿出那支秋海棠簪,笑著轉過身去。
“再幫我綰一次發髻可好?”她舉起發簪,起身走到淩雲麵前,“你一直都帶在身上,會不會不舍得還給我?”
淩雲含笑接過發簪,難怪從蘇醒那會兒起他一直都找不到,原是讓她拿了去。想起之前她那副絕決的模樣,與現在有著天壤之別。曾經那個小女孩又以新的姿態出現在他麵前,她的眸華裏褪盡怨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他一直所希望看到的濃濃愛戀。
須臾之後,淩雲便替她綰了一個最為樸實的柔雲髻,著了些許珠花加以點綴,最後才為她簪上那支頗為重要的秋海棠簪。
“汐華。”淩雲凝視著銅鏡中的人,俯在她耳畔輕聲道了句。這個名字他是記得的,如今她能夠擁有如此好的親人,是他所感到欣喜的,至少今後在她的心裏永遠都不記得,曾經那件悲傷的事情。
蘇瑾瑜略顯愣怔的扭頭看了眼他,這個名字從他的口中聽到,帶著幾分生疏,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的。盡管如此,她還是比較喜歡他喚她一聲‘丫頭’,隻是他一個人的丫頭。
“你醒來了,自然是免不了要和爹娘相見,我想……”說道這兒,蘇瑾瑜有些不知道要如何繼續往下說,不禁低了低頷首。
淩雲扯了扯唇角,他認真的看著麵前額她,鄭重其事的執起她搭於腿上的雙手,柔聲問了句,“經曆了這麼多分分合合,我不知道你還願不願意再隨我回去。也許,我給不了你最尊貴的身份,但你擁有得卻會比這多得更多。汐華,你願意陪我一起走下去嗎?”
正如所說的那般,淩雲好不容易重新撿了條命回來,又怎會再繼續忍受去佯裝將她推開呢。明知心痛的受不了,他仍舊是義無反顧得尾隨而來,更何況,現在的他足以有能力給予她想要的幸福。
蘇瑾瑜有點受不了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很是羞赧的將手抽回,斂目垂首道了句,“我答應過你的事,有生之年絕不食言。”
是以,那生生世世的承諾近在耳邊,她又怎會輕易的忘卻呢。何況,除卻他之外,放眼世間,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能如此讓她上心了。
門扉輕叩,是嫣兒在門外輕聲叮嚀了幾句,說是錦心派人請他們去前廳走上一遭。
該來的總會來,蘇瑾瑜複側過身擺正了下發髻,牽著淩雲的手親密地走出了房間。
“小姐,皇上來了。”嫣兒見門扉打開,輕移至蘇瑾瑜的麵前,略顯擔憂的道了句。這個時候過來,隻怕是禍大過福。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一切,難道又要掀起一場暴風雪了嗎?
嫣兒偷偷的抬起眸華瞅了身淩雲,察覺到他絲毫都不訝異的神色,心裏更是充滿了幾分疑惑。但這份好奇心,也隻能跟隨著蘇瑾瑜一塊兒去尋找答案。
正廳裏,陳俊帶著陳玄錫一塊兒造訪王府。這是這個月第二日如此大規模的前來,讓陳懿和錦心有了幾分壓抑感。
方才,聽聞婢女匆匆來報,說是淩雲醒來並朝著倚霞閣的方向走去。不用猜測他們都能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這一次,陳懿初次將那道即將成定局的婚事擱在了一旁,任由他們互訟衷腸。
陳玄錫倒是沒有那般的拘謹,愜意的飲著茶盞中的溫茶,悠哉悠哉得等待著蘇瑾瑜和淩雲的到來。方才出宮之時,他也有過一絲的詫異,這好端端得有怎會想去出宮去王府呢,後來經過陳俊身旁的太監指點,他才略微得明白了些許。
唇角是那掩藏不住的笑容,隨著抿茶而瞬間消失。
“皇上,可是為了婚事而來?”錦心有些放心不下,她不想在蘇瑾瑜來到之後才明白此次的用意,況且,她素來不習慣這樣,總有一種落把柄於人手的感覺。
陳懿深知不該如此直接,不禁扯了扯錦心的水袖,示意她不要再多言。
“我是為了一件寶貝而來,皇嫂大可放心。”陳俊笑著說道,他的眸光還不時的瞄了幾眼身旁的陳玄錫。果然,他到底還是對和氏璧動了心,畢竟那是瞾國江山百年所流傳下來的,能在他手中尋回來,對於社稷而言,那定是一件大功。
而且,他並不是個耳聾眼瞎之人,又怎會看不出陳玄錫和蘇瑾瑜之間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呢。之前,他之所以會以婚姻作為交換的籌碼,無非是想提早鋪設好一條道路,如今計劃悄然改變,那麼,他亦不得不重新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