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牢房出來,紫月瞧見星奴心情不錯,便攙扶著她往禦花園走去。

星奴看著那略顯蕭索的禦花園,心知,經過這兩件事後,這後宮定會沉寂好一段時間。蘇瑾瑜被安置於永和殿內,似乎還是尚未蘇醒。

不過,她要的目的已經達到,那條命暫且可以饒過她,本就無意要置她於死地。

“看如今這情形,明日王夫人就會被打入冷宮了。娘娘這招棋,走的有些危險。要是那宮女受不住刑罰,說不定會牽扯娘娘進去。”紫月笑著看了眼星奴,幸好她所說的並沒有成真,不然該遭殃的就是她們了。

“王夫人待她本就不好,本宮這麼做不就是在替她報仇嗎?紫月,本宮不喜歡被人抓著把柄,此事你知道如何解決。”星奴停下腳步,迎上紫月那滿含笑意的雙眸,一字一字吐道。

她相信,隻有死人是不會說胡害她的。初合的利用價值已經用盡,那麼她就不必費盡心機去留她一條活路,時時刻刻威脅著她了。

紫月輕聲道了聲是,眸中瞬間露出幾抹殺意。

次日,打大牢裏就傳出初合經不起嚴刑而自盡的消息,但昨日那番供詞還是交到了太妃手中。

這件事中,不管王夫人是否當真被栽贓陷害,那些擺在人前的人證、物證都將矛頭指向了她。太妃又怎會為了區區一個夫人再大動幹戈,重新調查此事呢。

她信了眼前的證據,便差人知會了淩雲,讓他做定奪。

午膳過後,批示就下來了,此事全權交給太妃處置,唯一的要求就是留下孩子。故而,太妃從了意思,將王夫人打入冷宮,在產下麟兒之後再行死刑。

處理完這些事情後,太妃將星奴宣進了重華殿。在這期間,都不見她出來湊過熱鬧,也著實讓太妃疑惑,她是何時學會了修生養性。

“聽宮人說,昨日去了大牢,可是有這麼回事?”太妃輕合茶蓋,抬眸睨了眼星奴,她不知上那兒去做什麼。

“臣妾過去詢問,那王夫人是否有多做人偶,兩位夫人的都有,唯獨缺少臣妾的,心裏始終感到不安,就想知道會不會藏在了他處。”

星奴謹慎的回答著,每當單獨麵對太妃,總會感到一陣驚顫。她所有的謊言,到了這兒,似乎都能輕易被戳破。

身後的紫月倒是佯裝什麼事都沒有,靜靜的站著,仿佛未曾聽到這番對話。

太妃並未懷疑星奴的話,當初她在理清這件事時,也存過疑惑,為何會少了她的那個。如今,聽到她是這麼說的,索性也就揭了底,“可是問出些什麼來過?”

“臣妾是奴役出身,那生辰八字不隨秀女一起,王夫人自然是不知曉,所以就耽擱下來了。”星奴查看著太妃的神色,見無異樣,也就放心了不少。

秀女大選入宮,彼此之間定是會有一番了解,那幾個生辰八字又哪裏是什麼秘密。而她是宮女出身,知道她生辰八字的人的確不多。

巫蠱之事告一段落後,那個下毒的凶手遲遲未能找出來,宮人們個個人心惶惶,就連經過關雎殿都是遮耳蒙眼的跑過。

說什麼有冤鬼在那裏哭訴,要人索命。一傳十,十傳百,有人說是孩子,又有人說是枉死的幾名宮人。

一時間,誰也分不清楚是真是假,也許隻是人心作祟。

宮裏發生大事,自然是傳到了淩梟的耳中,急急忙忙從千裏之外趕回來後,就瞧見身形消瘦的淩雲,比起之前重疾纏身那會兒,有過之而不及。

他對皇宮裏的事,都是有人定時向他稟告的。即便,將近一年未曾涉足,他還是了如指掌,無半點驚訝之情。

倒是對於淩寒至今還留在京中一事,有不少的抵觸。既然生辰已過,他就應該即日返回封地,留在京裏隻會讓人抓些把柄指責淩雲的不是。

“當初我曾勸過你,你不聽反而要一意孤行,如今你也瞧見了這個現實,可是後悔了,害怕了?”淩梟直視著疲憊的淩雲,他一早就說過不能將她置於太高的位置,除了讓她成為眾矢之的之外,再無其他。

淩梟看著榻上的蘇瑾瑜,那僅剩的幾縷呼吸存在之外,她和死人又有何分別。小產之後未能得到更好的調理,不過幾日,身形就大大消瘦了不少。那襲寢服露出大半的空隙,顯得她更為嬌弱,仿佛隨時都會離開。

淩雲揉著眉心坐在軟榻上,他也不知道還能怎麼做,用最好的藥,最好的太醫,吃最好的食材都沒能將她喚醒過來。她的意誌究竟堅強到何處,他不懂,為何她能眼睜睜看著這麼多人替她操心,就是狠心的不願醒來呢。

時值禦太醫過來請脈,淩梟也不好在榻邊過長停留。放下幔帳,退到外室和淩雲開始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