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麗愣了一下,抹了抹眼淚點了頭:“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孩子一直都記得你,剛會說話的時候,就隻叫過你幾次爸爸。他問我他爸爸是誰的時候,我總不能告訴他王太禹那個爛人是他親爸爸吧,我隻好拿你搪塞了。”
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走到嶽父墓前後,給嶽父母都上了香,擺了一下祭品。
往回走的時候,李麗提議晚上一起吃頓飯。
見我不答話,李麗又說:“就是簡單的吃頓飯而已,我又不就想方設法的糾纏你了。這兩年一來,我跟你聯係的次數,手指都能數過來吧。”
我便答應了。
坐車回市裏的時候,她讓司機去了學校,接了李希貞。
那孩子看到我的時候,瞪圓了眼睛,有些驚訝也有些驚喜。
李麗說:“希貞,怎麼不叫人呢?”
他頓了頓,叫了一聲趙叔叔。顯得格外懂事。
到飯店後,他急忙打開書包,拿出我出版的幾本書,一字排開放在桌子上,讓我給他簽名。
我很驚訝:“你怎麼把這些書背上書包裏呢,你都能看得懂嗎?”
他搖搖頭:“我才念二年級,很多字都不認識,但是我很喜歡看你的書,每天都裝在書包裏。”
我給他簽完名後,因為書都有翻過的痕跡,就翻開看了一下,結果很多字上麵都用標注了拚音。
這讓我很驚愕,就指著上麵的拚音問:“這是怎麼回事啊?”
他得意洋洋的說:“有了拚音,我就能讀了啊,看到不認識的字,我就會查字典。”
我看了眼李麗,她立馬辯解說:“這可我不是我教的啊,我都不讓他買這些書的,擔心他朱叔叔看到了不高興。”
“媽媽,你放心吧,我在家裏都把這些書藏的很好的。他不會知道的。”李希貞一副聰明的樣子:“趙叔叔,這些書都是我積攢零花錢買的。”
看到孩子這樣,我都不禁有些眼眶濕潤了。如果說這些都是李麗教的,那就太費心思了,而且一個小孩,不可能配合的這麼好。
期間李麗去廁所時,李希貞悄悄的告訴我,他很喜歡曆史,將來念大學的時候,一定要報考曆史係,去做我的學生。
我跟他說了些鼓勵的話。這樣的一個孩子,雖然不是我的血脈,但也讓人禁不住的生了憐愛之心。
吃飯的時候,他狼吞虎咽的,很氣憤的告訴我,家裏都很難吃到好的,因為錢都被李麗的丈夫拿去賭和喝酒了。他恨透了他。
李麗落到這個地步,多數原因是她咎由自取,我心裏自始至終都明白,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當年要不是我一直追求她,嶽父就不會為了感激我父親的救命之恩,拆散她和徐守信,非讓她跟我在一起。雖然孩子也不是我的,但他這麼懂事乖巧,完全不會讓人把他跟他的生父聯係到一塊去。
我總覺得,應該為這個孩子做點什麼才好。我一直都想報答嶽父當年對我的恩情,但因為跟他們家其他人的恩怨情仇,一直沒有了願。李希貞也算是嶽父的後人了,似乎也是一個可行的渠道。
吃過飯後,我們一起離開飯店,在馬路邊等車的時候,忽然有人被背後有人說:“老板行行好吧,照顧下殘疾人。”
我扭頭望回去,看到一個坐在一個破木板小車上的乞討者,手裏舉著一個大碗,裏麵稀稀落落的丟著幾塊錢。他臉上髒汙,看上去很是麵熟。
“老板行行好吧。”他抬著頭,連聲哀求。
“徐守信?”李麗喊出來。
乞討者望了她一眼,立馬低下了頭,也不乞討了,掉頭就劃著木板車走掉了。
“那是徐守信,難怪我覺得眼熟呢。”我很詫異。
李麗說:“不就是他嗎?以前我也遇見過幾次,還給過他錢,但都是匆匆走過,他沒認出過我。他每天都是晚上出來乞討,大概就是怕熟人認出來了吧。真不知道他怎麼會到了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