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隊……整隊!”
一個內圈的明軍試千戶愣了片刻扯開喉嚨大聲叫喊著吆喝周圍的明軍戰兵向自己靠攏,趁著韃子進攻的間隙加緊布防。
幾個僥幸落在轟擊圈外側邊緣的路澤濃親衛騎軍沒有理會同伴的舉動,拍馬朝主將落馬的方位跑去,對麵的韃子似乎被戰船上凶猛的無差別炮擊轟懵了,一時間沒有領會明軍的意圖,眼睜睜看著明軍把一員將領抱上馬背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幾十騎韃子揮舞著戰刀嗷嗷叫著衝過來搶人。
明軍留下三騎反身迎上去攔截,那個抱著路澤濃的親衛掉頭朝江岸邊一艘較小的運輸船隻衝去,懷抱裏的路澤濃一臉鮮血身負重傷,親衛試圖上船把主將送回南岸搶救。
留在船上的兩個看船船夫見狀忙不迭挪到側舷,等親衛靠上來後探出身體一個抬手一個抬腳,借著戰馬的高度小心翼翼把路澤濃放在甲板上。
親衛站起身直接從馬背跳上戰船,抽出戰刀砍斷攬繩喝令船夫開船,自己取出急救包蹲在路澤濃身旁準備給他包紮,兩個船夫趕緊升帆掌舵,隨即調轉船頭借著風力往南岸駛去。
衝過來搶人的韃子眨眼間劈殺了攔截的三個明軍,見戰船上的火炮沒有動靜鼓起餘勇繼續朝西側明軍衝去,才開始聚攏在明軍試千戶周圍的明軍根本來不及整隊,不得不稍稍散開迎戰。
韃子人馬少沒有什麼衝攻擊力,幾十騎被散開布防的明軍輕易攔截住,殺紅了眼的濟席哈見似乎有機可乘把正麵靠西側的的三四百騎軍調出來支援。
“轟!“
“轟!”
“轟!”
等到韃子騎軍加入戰團,殺紅了眼的鄭森再次下令火炮實施無差別轟擊,由於這批次進攻的韃子已經收縮了隊形而且是從西北側避開矮牆出的斑鳩銃從斜刺裏往西側明軍的缺口衝擊,因此船上的火炮不得不仍舊沿著明軍布防線的外側轟擊。
混戰中的明軍和韃子再一次被轟倒在地上,不過硝煙過後卻有部份明軍依舊站立在戰場上,有韃子的戰馬和騎手為他們遮擋,少數明軍竟然毫發無損。
這些角色此刻並不理會戰船上的火炮會不會再次轟響,一個個提刀舉槍刺殺身旁落馬的韃子,有些悍勇的角色一刀砍下韃子的腦袋高高舉起對對麵的韃子示威,渾不考慮自己的性命安危。
“兒郎們。富貴就在眼前跟著爺爺衝陣殺南蠻!”
背水一戰、沒有退路的濟席哈氣得瞋目裂眥,舉著戰刀聲嘶力竭吆喝,準備帶隊親自衝鋒,不成功便成仁。
就在附近的韃子向他靠攏的時候,陣後站在高處壓陣的勒克德渾命身後的戈什哈吹響牛角下令收兵,身旁的韃子偏將聽到主帥鋼牙咬得咯咯響,顯然心裏一萬個不甘心,但戰況的慘烈超出了他們的承受範圍,沒人敢出頭勸解。
勒克德渾明白明軍陣型有著明顯的漏洞,自己隻要加把勁繼續把戰兵填進去就能殲滅路澤濃部明軍,但用寶貴的關外騎軍去換明軍步卒,這個買賣實在不劃算。
見好就收,再打下去自己的傷亡肯定會比明軍大,勒克德渾不愧是多鐸看中的將領,在誘惑麵前毅然選擇了收兵。
幸存的兩三千明軍眼睜睜看著韃子撤離、退兵,大多數人感覺恍如隔世,有些拚殺在第一線的戰兵鬆了口氣當即身體一軟癱倒在地上。
這場遭遇戰前後不到半個時辰,韃子騎軍如潮水般湧來又如潮水般退去,若不是戰場上滿目的屍體殘骸以及傷兵痛苦的嗷叫呻吟,大夥隻會覺得這是一場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