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源兄。你我一見如故特來上門叨嘮。”
“從雲兄。請。”
柳從雲準時到訪,劉亙開門迎客,兩人寒暄著朝會客室走去,雙兒煮茶的功夫曹金榜機靈地送來了炭火盆,劉亙和柳從雲圍著火盆邊烤火邊侃侃而談,猛一眼看去兩人如同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柳盛卿字從雲,福建漳州平和縣客家人,祖上是唐朝時的豪門望族河東柳氏,晚唐時因為戰亂轉輾南遷,宋末有一枝柳氏族人沒有跟隨大批軍民繼續南逃,而是躲到了漳州西南部的山區得以存身。
昨天劉亙進去後柳從雲偷偷向門房塞了二十兩銀子,得到了一些劉府的簡單信息,最主要的當然是嘉定伯周奎很看重劉三元,不過沒有透露兩家有婚約的事。
“沒想到從雲兄竟然出自河東柳氏,千年豪門望族啊,失敬失敬。”
“劉府乃是漢高祖後裔,從雲慚愧。”
柳從雲金榜題名後被派到安徽宣州做了三年知縣,吏部考核優等升任河南省歸德府正五品同知,劉亙聽到河南省三個字立馬明白了柳從雲拜見周奎的原因。
區區一個七品知縣,能夠跳過推官、通判直升同知,不管過程如何說明眼前這個角色某些方麵有過人之處,劉亙起了結交之心兩人聊得更加熱乎了。
柳從雲無意中說到衙門胥吏的陰險、狡詐,說自己上任前特意招人請教,否則被下麵的人架空了有事得擔著好處卻輪不到,根本就評不上優等。
“本源兄。說實話,要是早知道吏部派放歸德府,從雲還不如在宣州稀裏糊塗混日子呢。”說到優等柳從雲搖搖頭一聲歎氣。
“從雲兄。難道吏部簽派已發還能調換不成?”
“這裏麵有講究,一般來說平調是沒法商量的,直接簽派上任;至於調任京師、升遷要地,吏部會招該員赴京麵談,等麵談過後才會正式簽派。”
“歸德府從雲兄的確去不得,你去嘉定伯府就是為了這事?”
“本源兄。實不相瞞,人命關天啊。”柳從雲一臉苦澀。
這柳從雲一趕到順天府就開始四處求爺爺告奶奶,誰成想韃子大軍突然入關擄掠,誰還顧得上區區一個外地的五品同知,同年、同鄉都走遍了,最後硬著頭皮找權貴碰碰運氣,實在不行就辭官還鄉。
十年寒窗一朝金榜題名,好不容易升任五品同知,再進一級就是堂堂四品府尊,穿緋袍繡雲雁,在地方出入八抬大轎前呼後擁,說放棄誰人舍得。
柳從雲表示,自己隻希望到南方太平些的地方上任,若劉亙能在嘉定伯麵前舉薦運作,定有厚報。
劉亙解釋說自己與嘉定伯隻是街坊關係,最近中了小三元周奎上門道賀兩府才開始交往,柳從雲的情況特殊作為朋友按理得出手相助,隻怕人微言輕幫不上忙。
柳從雲哪裏肯信,伯爺府門房對待劉亙的態度他瞧在眼裏,這還能有假,劉亙見他那樣子歎口氣搖了搖頭,隻說找機會幫柳從雲陳述一二。
談完柳從雲的事劉亙問起了鄭成功。
令他意外的事,柳從雲根本就不知道鄭成功何許人也,劉亙解釋說鄭家有龐大的海上船隊,柳從雲這才恍然大悟,說那是晉江安平的鄭芝龍,海盜出身崇禎元年接受朝廷招安,現任福建總兵官,署都督同知。
鄭家靠壟斷倭國與南洋的海貿大發橫財,鄭芝龍手下有參將遊擊鄭芝彪、鄭芝豹、鄭彩、鄭興、鄭明等軍將。
“出海的海船都得向鄭家繳納規費,大船兩千至三千兩銀子、小船一千兩,凡不得鄭氏令旗者,不能往來。本源兄。莫非你對海貿有意思?”
劉亙搖搖頭:“從雲兄。這鄭家真沒有一位名叫鄭成功的?”
“鄭芝龍兄弟、手下的十八芝等名氣大的人裏麵應該沒有。”柳從雲表示劉亙打聽的人也許是鄭家的旁枝,等韃子退兵後他會寫信讓漳州的朋友幫著打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