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周皇後的名頭暫且蒙混過關,劉亙和趙姨娘都明白這不是長久之計,盡快離開順天府躲得遠遠的才是上策,奈何天殺的韃子賴在山東、河北一帶沒有半點兒撤軍的意思,劉府上下隻得繼續默默忍受莫名的煎熬。
經過這一場驚嚇,劉亙有了一絲明悟,他知道自己帶著家人逃到上猶縣去也不是個萬全之策,至少,得搞點權勢才不會被人輕易欺壓。
誰都知道,秀才是沒有資格做官的。
大明朝近三百年來朝堂裏的每一位大佬,都不能保證兒孫之中能出一兩個學霸延續家族的榮華富貴,因此,五花八門的入仕途徑就被有心人潛出來了,一鳴先生就給笨兒子納了兩回捐,搞了個有名無實的從七品中書舍人妝點門麵。
雜身入仕途,正牌子官員那是不可能的,可再小的官那也是官老爺啊!
崇禎皇帝上煤山,順天府的小三元會變得一文不值,劉亙尋思著要是能在上猶縣混個縣丞、主薄之類的佐貳官,天高皇帝遠,除了縣尊大人,應該沒人敢騎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按著劉府的人脈這事操辦起來並不難,難就難在如今劉亙頂著順天府小三元的光環,要是傳出去他在謀一個佐貳官,估計整個京城得鬧翻天,單單趙姨娘和雙兒這一關就過不去。
有辱斯文啊,學政衙門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相比之下,隻要有門路吏部那一關不是太難,反倒是國子監,順天府的新科小三元納捐監生,估計祭酒大人都得跳起來。
劉亙喝著茶思考著,想來想去覺得這事風險挺大,不過與一家人的性命比來又不算什麼了,關鍵得找對人,神不知鬼不覺暗地裏把事情給辦咯。
新的兩個灶完工之後劉亙在家窩了三天,見製作穩定提前準備好了一千個心形胰子,期間又去了一趟嘉定伯府找周奎商議盒子的事,沒想到一說起送給周皇後的禮物老神棍頓時變得六親不認,唬著臉說這是生意,不能隨隨便便送人。
老神棍耍無賴,劉亙沒那底氣隻得說是自己的一片孝心,帳算在劉府頭上,誰知道周奎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推說貨已經預訂到了年後,沒有多餘的包裝盒子勻給劉亙去送禮。
最終,在老神棍一片苦口婆心的抱怨聲中劉亙逃出了嘉定伯府。
過了一會雙兒出現在嘉定伯府的側門,她發現看門的家丁已經換了陌生麵孔,待雙兒報上身份,兩角色如臨大敵一口回絕了雙兒的請求。
真實的情況劉亙和趙姨娘都沒有告訴她,雙兒還以為是嘉定伯府為了防止劉亙和周梓蘭私通才下的禁令,可她隻要求見小慧說一句話,連這也不行,實在有些不近人情。
帶著一頭霧水雙兒回到劉府委屈地向劉亙稟報事情的經過,劉亙聽了這才確定趙姨娘的猜測沒錯,老神棍周奎動了歹念。
活人豈能被尿逼死。
周奎要是把府邸選在別的地方,深宅大院的劉亙一時半刻真想不出對策,可是棋盤街附近的胡同寸土寸金,周奎的府邸也就加寬版的前後兩進再加一個後花園,格局與劉府差不多。
問明了周梓蘭閨房的大概位置,劉亙做了十來隻紙飛機,上麵隻寫了雙兒兩個大字,他吩咐雙兒帶著劉順和劉一繞道去嘉定伯府,為了確保成功還讓劉順扛了一隻高腳花凳。
繞了一個圈雙兒三人來到嘉定伯府東麵的圍牆根下,周府的圍牆超過兩個成年人的高度,要不是劉亙事先讓劉順帶上高腳凳,紙飛機想投進去還得費一番功夫。
寒風呼嘯著從胡同的一頭刮向另一頭,那令人畏懼的聲響如同鼓槌敲擊心房,令得雙兒三人不由得打起了寒顫,這會還是劉順鎮得住,咬咬牙朝兩邊看了看擺放好高腳花凳吩咐劉一扶持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