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亙的監生已經辦妥了,就在小年那天。
小年衙門封印,辦事的國子監小吏趁著交接入庫的機會在早就準備好的空白告身上蓋上祭酒大人的大印,令曹成和劉亙意想不到的是,這隻是一張假文憑。
每一位國子監生員的檔案都有自己的編號,那辦事的小吏要是按著順序給劉亙新設一個,過了年就會穿幫,他采用移花接木的手法,盜用了一位六十多歲老監生的編號,把那沒背景角色的檔案改換成劉亙的資料。
監生去吏部報備等候做官,他的相關檔案也會隨之轉到吏部,文選司是按照監生前來報備的順序歸檔的,他們才不會去關注該監生在國子監的編號,加之告身上是沒有編號的,這瞞天過海的監生資格就算搞到手了。
隻要國子監不查,這事就不會穿幫。
“賢侄放心吧,部裏已經都準備妥當,過了年就把你的告身塞進去一塊兒蓋印,上猶縣正九品主薄,縣丞也不難,隻是一位年少監生一踏入官場就當正八品縣丞容易惹是非。”
這邊也是把沒有背景角色的告身抽出來替換成劉亙的,明麵上誰也看不出來,當然,上麵的主事、員外郎、郎中對此心知肚明,隻是,他們塞的人更多。
“多謝伯父。”
“嗬嗬。”
縣官不如現管,劉亙不知道如今上猶縣有沒有主薄,反正對於曹成他們來說隻是一紙公文的事,隻要文選司的各位官長對這個位子沒有特別安插的對象,上猶縣的主薄十拿九穩。
從曹家出來劉亙上了大街穿過宣武門,先去西大街拜訪父母官柳從雲,在福建會館喝了一杯茶起身告辭,去拜訪最後一個對象,潘超驤。
來到潘家所在的小街口馬夫說全是人進不去,劉亙和劉一走下馬車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愣,街麵上全是好奇的眼神,潘家門口更是擠滿了人,一個個愣頭愣腦看著是護衛隊的人,這幫角色知道劉亙要來潘遊擊家拜訪,早上從劉府出來後一直在這等候,還有街坊鄰居進進出出的煞是熱鬧。
‘老潘家今天在辦喜事,怎麼事先一點兒口風都沒有?’劉亙有點疑惑。
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潘超驤自從斷了胳膊黯然回到順天府,除了那些戰死的袍澤家屬上門哭訴外,家中就沒有過客人上門,這回劉亙正兒八經上門拜訪,對潘家來說是件露臉的大事。
上回劉亙上門來不及招待,這次街坊鄰居全都知道了,都在那等候三元公仙駕光臨。
“三元公。請。”潘超驤聞報急匆匆帶著靳勝武等人迎出來。
“潘遊擊。這是?”
“弟兄們從劉府出來就在這等候著,我準備了點大餅子、瓜果一起樂嗬樂嗬。”
“先生。”
“先生。”
“先生。”
那些個月考過關磕了頭的護衛隊員一個個自豪地擠上前大聲見禮,劉亙微微點頭示意,與潘超驤肩並肩朝裏麵走去。
年底對護衛隊員們的賞錢賜糧這筆特殊開銷不算在內,最後一個月劉府做胰子生意有一千五六百兩的盈餘,這讓劉亙的心思活躍起來。
他與潘超驤商量,能不能把預備名單上排名前一百五十的青壯召集起來,每旬集訓一至兩天,發些補貼錢糧,如此這般等招他們去贛南的時候也能有點基礎。
“三元公。這敢情好。”
潘超驤苦笑著告訴劉亙,昨天自從他回到家,前來拜訪求情的街坊鄰居、親朋故舊就沒有停歇過,家家都想進劉府的護衛隊謀個差事掙一份錢糧度日。
照這模樣拉個幾千人的隊伍也不是難事,不過劉亙手裏的銀子有限,千軍萬馬、前呼後擁的威風也隻能想想罷了。
城裏的鋪子要到正月十五才開張,這段時間街坊們都窩在家裏無所事事,潘超驤建議劉亙利用這空檔把候補隊員集中起來操練,十來天功夫,基本的東西都能操練出個模樣,效果要比零零碎碎的集訓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