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州的這一夜風平浪靜。
原因無他,碼頭這邊除了少量漕兵、擔夫、纖夫以及鋪子掌櫃、夥計之外,幾乎就沒有幾個閑人、流民。
韃子北返的時候攻打、擄掠了通州東麵的三河,據說屠了好多村子擄掠了成群的青壯,結果把滯留在通州一帶的流民全都嚇跑了,雖說無家可歸,可誰也不想拋屍荒野、被擄去遼東苦寒之地做牛做馬。
第二天一早護衛隊的夥夫卯時就開始燒水燙大餅子,隊員們卯時一刻鑽出帳篷,匆匆洗漱後一隊一對依次前去領取早飯,到卯時二刻,全體隊員已經立隊整裝待發。
潘超驤和馮忠孝留下監督物資、糧秣、草料豆料裝船,護衛船隊南下,劉亙和靳勝武兩人帶領一百四十名護衛隊員往西去雙橋取馬。
劉亙一行沿著官道走了小半裏地果然看到左側有一條土路,靳勝武雙手一撐躍上馬背順著土路看了幾眼,對劉亙說西麵的確有一個大莊子。
眾人拐上土路繼續前進,護衛隊員一日三餐每天練習武裝越野,四五裏地不到一刻時辰就趕到了,距離莊子還有近一裏地,前方路口迎上來三個騎手,張秉忠帶著兩個隨從前來領路。
隊伍跟著三人繞過莊子往西南方向行進,經過一片丘陵,前方隱約傳來奔馬嘶鳴聲,眾人精神一振一個個加快了步伐。
“三元公。這裏本是太仆寺的一個小馬場,這些年朝廷為了節約用度、籌措銀子陸續關閉、變賣了一些,咱們國公府把雙橋這的馬場買下了做些馬匹、牲畜的買賣。”
“小公爺是個性情中人,可惜懷才不遇,本源覺得既然身在京畿,表麵隨大流不失為立身之上策。”
“三元公金玉良緣,在下一定把話帶到。”
“無妨,我也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張世澤絕對夠意思,為劉亙準備的一百四十匹戰馬全都是矯健的口外好馬,每匹戰馬都備好了轡頭、馬鞍、馬鐙,護衛隊員隻需騎上去就能驅馳作戰,或許是為了避嫌,他沒有準備任何刀槍戰甲。
不拘言笑的靳勝武看到馬群眼睛都直了,他忘了招呼隊員直愣愣策馬衝了進去,劉亙吩咐曾廣文等人帶隊跟進去交接,自己與張秉忠去了大門右側的辦公房,他想看看張世澤到底為自己準備了什麼特殊的禮物。
“張管事。這是?”
張秉忠吩咐那兩個隨從先後從裏屋抬出來四口兩米長的柳木小箱子,五個打製嚴密、貼著禁火標記的木製甕桶,最後是五口方形的柳木小箱子。
“三元公。小公爺為您準備二十杆將作監打製的魯密銃,旁邊這些是火藥和鉛子。”
“魯密銃!”
魯密銃,有萬曆年火器專家趙世禎根據番國進貢的火繩槍改良而成,重七八斤、長六七尺,龍頭軌和機俱藏於床內,用藥四錢、鉛彈三錢,百步之內能輕易射穿皮甲、鐵甲。
劉亙聽潘超驤介紹過大明的火銃,知道有鳥銃、斑鳩銃、三眼銃和魯密銃,這其中魯密銃隻有大內將作監才能製造,費工費時,一杆魯密銃的成本至少得三十五兩銀子,還有價無市。
這是他第一回看到實物,二十杆魯密銃要是同時朝一個目標發射,那密如蝗蟲般的鉛彈打過去,想想都令人恐怖,劉亙下意識想到正好擴充親衛隊裝備這東西。
護衛隊從馬場出來,帶領一百四十名騎軍的靳勝武一時間顧盼自雄,劉亙和隊員們都覺得他像換了個人似的,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裏外透著利索彪悍勁兒。
隊伍中間還有五輛大車,除了那批魯密銃,張世澤還送上一批豆料,劉亙本著多多益善的心思照單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