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鎮這個地方對於外地客商來說很好辨認,老遠見到官道盡頭處天空灰蒙蒙一大片,就知道大名鼎鼎的景德鎮快要到了。
馬隊在景德鎮歇息了一天一夜,期間劉亙訂製了一萬個兩斤裝的瓷酒壇,還有一百個釀酒的大缸。
這時的酒壇子因為考慮運輸以及保存的原因容量都比較大,像魏國公府釀製的濁酒就是二十斤裝的黑酒壇,劉亙想把燒酒賣個好價錢,在包裝上自然得標新立異。
事實上一壇子八九度的濁酒燒製不知出多少四十度的燒酒,能得三斤劉亙就該偷著樂了,因此與胰子一樣走的是高端路線。
令劉亙鬱悶的是,在景德鎮南麵、南昌府東南方的餘江縣大車店過夜的時候,才得知南方四百餘裏地有個叫南豐的地方,那裏也產瓷器,宋元時的規模比景德鎮還大,隻是到了明中晚期才漸漸沒落。
劉亙拿出地圖一瞧,南豐到上猶縣的運輸至少比景德鎮少一千裏路程,而且有水路通梅江可以直達上猶縣。
‘都是名氣坑爹。’劉亙看著地圖嘀咕,價格加上運費,景德鎮那邊的酒壇子至少貴了三分之一。
從餘江縣往西至向塘約三百裏路,一路上都有城池可以借宿,隻是這地兒比較貧窮,驛站在崇禎初年都裁撤了,劉亙他們隻得借宿大車店,等他們趕到南昌府南麵的向塘,另一路船隊才剛剛進入鄱陽湖。
馬隊歇息了一夜才去南昌府贛江碼頭打探,根本沒有潘超驤他們的音訊,不過靳勝武也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為了防備神出鬼沒的湖匪,袁總督下令駐守湖口的水軍為往來九江、南昌的船隻護航,一般在兩地集結船隊一起出發,總督衙門派員收取一定的護航費與水軍分潤。
‘徐文學也挺佩服袁繼鹹,看這行事作風是個有能耐的封疆大吏,按理身處九江這麼重要的位置,為什麼後來的曆史上一點兒名氣都沒有?’劉亙把想不通的事都歸結為豬隊友,不是遇上了豬隊友就是本身是隻蠢豬。
等了三天,在贛江碼頭守候的護衛隊員跑回來報信,潘超驤他們的船隊趕到了,沒有遭遇風浪和湖匪,船隊平安無事。
等待的三天過得最歡快的是戰馬和騾子。
這時節寬闊的贛江河灘有著茂盛的水草,護衛隊員給牠們洗刷、喂豆料,讓牠們在河灘自由覓食,往來奔馳,結果引來了南昌府的兵馬。
五騎哨探在距離向塘三裏遠的地方被靳勝武布下的警戒攔截,對方摸不透虛實派一人上前詢問:“我們是南昌府的兵馬,你們打哪裏來?”
靳勝武得報換上行頭趕了過去,他身穿飛魚服、腰掛繡春刀威風凜凜出現在南昌府哨探麵前大大咧咧揮揮手:“爺們去廣西辦差,閑雜人等退避。”
那五個哨探見了猶豫一陣隻得撥轉馬頭回去稟報,最後報到副將和巡撫大人那兒,兩人心想京裏的錦衣衛去廣西公幹,的確不關江西方麵的事,對方既然沒有進南昌府,就當不知道。
劉亙是因為身邊戰馬多怕被人惦記,因此想出了這個主意,說起來這身虎皮還是雙兒出的主意。
離京前有一回趙姨娘說咱們去上猶縣一路上人生地不熟的,被豪強欺負可怎麼辦,雙兒說她看胡同口的成爺麵善,要不與他商量一下,劉亙一聽這主意不錯,於是雙兒塞給成爺二百兩銀票,半夜裏劉府多了一個包裹。
根據雙兒的描述,路上宿夜時靳勝武請劉亙寫了字自己刻了一塊木質腰牌,腰牌太新反而惹眼,祁小娘子讓他去外麵隨便撿拾些樹葉枯草,放進鍋裏煮了一會把腰牌扔進去,等水涼了拿出來一瞧,粗看上去跟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