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出了意外,兩邊隻得擺開陣勢硬憾,就在兩軍調整布陣之際,靠前的船隊中打前的三十多艘漕船悄然前行,船隊一直到達軍陣身後才停止,這會兒從中駛出兩艘外麵同樣蒙著防雨水桐油布的大船,無聲無息朝匪軍的陣營逼近。
第一套應對方案失效,劉亙緊急啟動第二套作戰方案。
野戰,兩軍都來不及準備重炮,因此兩陣僅僅相距兩裏地,這會兒雙方正在一步一步挪動軍陣,直到相距八百步才停止。
才紮下陣腳,突然間漕兵隊伍戰鼓雷動,隨即五百黑衣黑甲騎軍從軍陣後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奔馳而出,氣勢洶洶殺向匪軍的東側。
一時間,兩軍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這股騎軍吸引了,幾乎沒人覺察到前行的兩艘大船。
“弓箭手瞄準。大槍手擺陣。”
李洪基在中軍第一時刻下達作戰將令,他有些奇怪,為啥漕兵一開始不派出騎軍衝陣,這會兒兩軍陣腳都已經紮穩,對方卻派出來騷擾。
他不認為漕兵的帶兵將領會如此弱智,因此把騎軍的出擊定性為騷擾,為泵房兒郎們鼓勁。
果然,黑甲騎軍衝擊到距離本陣一箭之地,也就是五十步遠的地方向東兜了半個圈,奔上東麵的山丘對匪軍側翼虎視眈眈。
‘雕蟲小技。’李洪基下令分出一千弓箭手、三千大槍兵與敵騎對峙,隨即讓前營做好交戰準備。
漕兵軍陣再次戰鼓隆隆。
黑甲騎軍聽到軍令又衝擊了一次,這回馬兒還沒跑起來他們就不得不兜了回去,雙方的距離不到一裏地,已經跑不起來了。
“戰。”
“戰。”兩軍中營幾乎同時發出軍令。
漕兵的前營已經換成了贛南兵馬,馮忠孝和祁前程一左一右各自帶領五百精銳,後麵據中的是劉亙的斑鳩銃隊,左右各有兩隊漕兵盾牌手護衛。
眨眼的工夫,兩軍已經走出了近百步,負責虎尊炮的炮手已經舉著火媒子在測算距離,隨時會命令同伴停下點火擊發。
就這在千鈞一發之際,兩艘大船後側突然兩排船工,舉著長長的竹篙一個勁兒撐船,呼吸之間雨布被打開了,大船運載的不是糧秣,而是一門門黑洞洞的虎尊炮。
“快。調向右側攔截大船。快!”
匪軍負責虎尊炮的頭目舉刀對著河麵聲嘶力竭吆喝著,炮手們都是劉澤清部中營的精銳,動作不可謂不快,可是他們的火炮才落地,大船的炮聲已經響了。
劉亙要去順天府辦大事,沒空硬碰硬,軍陣裏的虎尊炮是用來吸引劉澤清部眼球的,真正的擊打力量在兩艘大船上,每艘船布置了八門虎尊炮,一個輪次可以擊發四門,兩艘大船共轟擊了四個輪次。
第一輪次四門虎尊炮轟擊,其中兩門打進了靠大運河這一側的匪軍軍陣,一門打空,一門掃進了匪軍前排陣營,把對方手忙腳亂的炮兵打倒了一半。
第二輪次雙方幾乎同時點火擊發。
匪軍剩餘的四五門虎尊炮有的瞄準了前一艘大船、有的瞄準了第二艘大船,轟響過後,有一門炮準確命中了第二艘船的甲板,把正準備撤下船艙的炮手掃倒一片,七八個站得靠後的炮火被巨大的衝擊力掃落水中。
船上的虎尊炮又有兩門掃進了敵陣,把匪軍右側軍陣轟出一個大大的凹坑,不過前陣的炮營這回躲過了一劫。
賊軍炮隊頭目應變及時,下令手下丟棄已經發射過的虎尊炮,去搶那些被打死打傷同伴的炮,稍稍瞄準再次點火擊發。
大船上的第三輪轟擊比他們早一拍點火。
密如蝗蟲一樣的鉛子飛進匪軍大陣,嘶叫聲、慘叫聲鬧成一片,轟響過後右側幸存的匪軍見敵軍炮手們又從船艙裏抬出四門虎尊炮,前陣的烏合之眾再也堅持不住,轟然掉頭奔逃。
靳勝武等待的就是這個時機,在他們崩潰逃命的那一刻,他帶領馬隊和騾子隊向北奔馳,繞過對峙的四千敵軍直衝匪軍左翼。
李洪基的中營同時遭遇左右兩側衝擊,更要命的是正麵的匪軍們也開始掉頭逃命,這幫角色還沒地方可去,直愣愣衝向中營正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