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們雖然不會打仗,但內城的防禦部隊把兵部、將作監、禦馬監庫房的器械掏空了,還去工部庫房搜羅滾木礌石,各種作戰物資很是充裕,見賊軍僅僅取了雲梯攀爬,刀斧手提著宣斧拚命砍斷掛鉤、叉竿手負責推倒雲梯,弓箭手負責掩護。
有些掛鉤一時半會砍不斷,負責拍杆的兵卒扛著架子把拍杆移到城垛附近,拍杆放下去,雲梯上端的賊軍紛紛被砸落地麵、摔成肉泥。
劉宗敏下令火銃手和弓箭手掩護攀城賊軍,內城三座城門全部配置了魯密銃,監軍的太監不會使用,命銃手一起上陣舉銃擊發,沒想到歪打正著,一舉擊殺了兩員副將,遏製了賊軍囂張的勢頭。
短促但激烈的攻城,城牆下遍地都是死屍、瀕死的重傷員,陣陣哀嚎聲不斷傳來,令得兩軍的幸存者遍體生寒。
見強攻不奏效,劉宗敏不得不下令退兵,再次命宣傳隊躲在牆角吆喝近來貧漢難存活,闖王來了不納糧雲雲。
這招對內城沒什麼效果,監軍的太監本身就不用服役納稅,防守的兵卒中還混雜著禦馬營的太監戰兵,扯起鴨嗓子對罵,那聲音比賊軍尖銳、刺耳得多。
鼓足的氣泄了,劉宗敏下令大軍退到廣渠門大街與官兵對峙,在正陽門大街附近的小巷裏隻安排了少數警衛部隊監視城頭的舉動。
劉亙依舊把持著廣渠門。
吳汝義率眾在東城牆一路推進幾乎沒有遇到什麼抵抗,但靠近廣渠門的時候遇上了嚴以待陣的盾牌手和馬隊,抵近一瞧,對方舉的竟然是澤侯營田見秀部的旗號。
田見秀部在德勝門外駐紮,吳汝義見狀第一反應就是有官兵冒充闖軍,立刻下令麾下戒備,派出一名小校吆喝著跑上前試探。
出麵應對的自然是操著陝北口音的祁前程。
在此後的一個多月中,陝北口音成了順天府的天字號通行證,隻要是身穿闖軍衣甲的陝北兵將,進出任何衙門不需要檢驗,開口罵幾句就能通行,即便是皇宮,商量幾句也能通行,給積年流寇一個開眼界的機會。
“來的可是中權親軍的兵馬,有哪位將軍統帶?”沒等跑過來的角色開口,祁前程扯著陝北口音率先吆喝起來。
馮忠孝三人在懷來俘虜了七百多賊兵,把李闖大軍的情況摸了個七七八八。
李闖把老營擴為五軍:
中權親軍,有頭號大將權將軍劉宗敏統帶,舉青色旗纛。
左營,製將軍劉芳亮統帶,舉白色旗纛。
右營,製將軍劉希堯統帶,舉紅色旗纛。
前營,製將軍袁宗第統帶,舉黑色旗纛。
後營,製將軍李過統帶,舉黃色旗纛。
中權親軍有威武將軍、左右威武將軍、果毅將軍輔佐,前後左右四營有左果毅將軍輔佐,都是李闖心腹、能征慣戰的悍將。
“俺們是後果毅將軍吳將頭營盤,你們是澤侯營的兵馬?”
“俺是澤侯營前軍掌旗官祁前程。”
“澤侯不是帶領本部在德勝門外嘛,怎麼跑到俺們外城來了,你們是怎麼進城的?”
祁前程說自己奉了田將主的吩咐在東城外巡哨,夜半突然見到廣渠門外有火光閃動、喧鬧聲傳出,於是帶領兵將趕過來查探,哪知道廣渠門的城門已經被守軍打開,有兵卒、鄉民正向外潰逃,自己立刻帶領兵馬衝上城樓,控製了廣渠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