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將主拔刀在周圍戰馬上警戒的戰兵紛紛舉起了馬刀,現場氣氛頓時變得劍拔弩張、一點動作都會引起混戰。
徐育賢的親衛沒一個彎腰撿地上刀槍的,他們很明白,隻要刀槍在手對方馬上會砍殺,被騎軍團團圍住,純粹是一邊倒的屠殺一個也甭想逃出去。
兩個徐育賢身後的親衛上前一步護住他對富承祚說:“將主和弟兄們的家眷都被韃子控製了,俺們也不想打這仗。”
“奶奶的。跟著左夢庚那個兔崽子就是這般下場。”富承祚收起刀子隨口罵了一句,徐育賢和身旁的親衛聽了不由得低頭。
徐育賢這事不是富承祚能處置的,事關徐部家眷安危,收攏降兵後他派一隊騎軍一人雙馬與徐育賢一同趕往呂大器、潘超驤大軍,請他們妥善處理。
此戰,富承祚部戰死四百餘人、傷四百餘人,幾乎等同於一個梯隊的人數,這角色求戰心切,直接從徐育賢部挑選兵卒補充,美其名曰給他們一個重新做人、戴罪立功的機會。
為了收攏、控製這些降兵,他直接把徐元仁拉進自己的先鋒營充任偏將,還給潘超驤去函來了個先斬後奏。
對下麵軍將任何試圖擴充勢力的舉動若不做出反應,不知不覺就會成為本軍的潛規則,很快,呂大器和潘超驤的兩份回函過來了。
一份表彰他戰術新穎,旗開得勝;另一份則是嚴重警告,說此事將上報大本營劉總督,有大本營發落。
因為此事大本營分成兩派發生爭執:一方覺得軍令就是軍令,戰將不得用各種借口逾越;另一方則認為戰事瞬息萬變,前線戰將應該有臨機決斷之權。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富承祚是在監利縣戰鬥結束之後私自拉攏徐元仁等降將,此事可一不可再,諸將當引以為戒。”劉亙板著臉給此事件定性,左右聽了莫不凜然。
劉亙的原話被鄭茂燎以私人信件的方式遞到富承祚手中,聽斷事念完這角色像被秋霜打過的茄子、垂頭喪氣耷拉在那兒,嘴巴裏念叨著可惹三元公生氣了。
可以說,整個贛南兵將對於劉亙的了解,沒一個比得上富承祚的。
從通州到天津衛,他算是領教了劉三元的手段,在豐縣兵不血刃輕取董學禮部五千人馬,富承祚全程參與,過後對劉亙頂禮膜拜、視之為諸葛亮一般的神人。
在呂大器、潘超驤他們麵前,富承祚還敢耍耍小心眼,見了劉亙,吩咐他往東不敢看西方,骨子裏敬畏。
功是功過是過,湖北戰役結束,這角色被劉亙奪了軍職去講武堂深造。
從監利縣沿著水道往西北方向就是沙市和荊州府,考慮到兩地僅僅相距二三十裏地,兩地守軍有可能合軍抵擋富承祚部,因此潘超驤、呂大器二人商量之後命翟五率兩千中營精銳趕上去支援富承祚部。
這兩千戰兵可是靳勝武部的嫡係人馬,是贛南兵馬的老底子之一,作戰頑強、凶悍。
此刻,誰都沒有料到,富承祚部正處於巨大的危急之中,要不是翟五跑過來支援,差一點就全軍覆沒。
不光是劉亙,潘超驤和呂大器等人都犯了一個思維上的錯誤,認為江西兵馬聲勢浩大,而韃子大軍已經回軍順天府,留下的蝦兵蟹將攝於己方的聲勢不敢有所舉動。
事情得反過來思考。
韃子善野戰,怎麼會孤軍守城池、以己之短與明軍較量,等著挨打呢?
等到左夢庚跑去武昌向阿濟格投降,韃子將領才知道硬生生幹掉碩塞、李國翰兩千精銳的竟然是從沒聽說過的贛南巡撫劉亙劉本源。
帶領六千戰兵敢上門與碩塞、李國翰所部野戰,麵對這樣的兵馬,譚泰明白憑自己手中的實力難以抵擋,左夢庚部降軍看似人多實則不堪一擊,死守武昌城至多拖延一些時日、終究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