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名明軍勇士明白今日將戰死於此地,衝鋒時發出的呼喊聲淒厲悲愴,似乎是在向老天爺控訴壯誌未酬的憤懣。
二韃子勝券在握,吆喝叫囂聲裏充滿了誌得意滿的戾氣,他們知道了明軍的決死打法有意分成左右兩隊,像兩道妖風掃向明軍。
第二輪衝鋒過後,騎在馬背上的明軍隻剩下十餘人。
此時二韃子不再衝擊,派了一騎上前吆喝:“下馬投降。饒你們不死。”
李國翰知道這股明軍與以往遇上的不大一樣,但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命人上前勸降,試圖以此瓦解後續明軍的戰鬥意誌。
一個將領在戰場廝殺時能夠考慮到一下步的行動,說明那是一位合格、肯動腦子的將領,但這回,李國翰的算盤落空了。
“奶奶的。忒多廢話。”幸存的一位明軍小旗吐了一口血痰恨恨道:“兩路大軍南北夾擊,早晚把這群數典忘祖的雜碎扔進大江喂王八。”
“奶奶的,殺一個夠本。”
“殺。”
十餘騎明軍鼓起餘勇再度衝殺,李國翰隻派了五十餘騎上前迎戰,單薄的戰陣瞬間交錯,明軍隻跑出來孤零零一騎人馬,但他們以命換命還是頑強地斬落了三個二韃子騎軍。
那位小旗的肋部被劃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口子,鮮血隨著粗重的呼吸一股一股湧出來:“奶奶的。還沒趕到荊州啊。”話音未落勇士身體一晃從戰馬上摔落。
“操。”
跑回去報信的一隊小旗五名戰兵,見韃子追得緊帶隊的小旗喝罵一聲令兩名戰兵繼續奔逃,自己與兩個同伴反身發動反衝鋒,攔截追兵為同伴創造機會。
得知自己的哨探遇上了韃子大隊人馬,富承祚咒罵一聲跳上馬背想帶領騎軍趕過去增援,被聞訊衝過來的劉元棟拉住了韁繩。
“富將軍。騎戰迅疾,趕過去已經來不及了,此地距離荊州尚有一百多裏地啊,前方敵情未明咱們前鋒營還需謹慎應對。”
“俺不能丟下那些弟兄。”
“他們在前方拖住韃子,可不是希望我們魯莽行事。”
“嗯。”
富承祚心疼一百騎軍沒想那麼多,劉元棟一聽就覺得這事透著詭異,汪橋這邊距離荊州府太遠了不是什麼戰略要地,不應該有大隊韃子人馬出沒。
被點醒後富承祚下令全軍戒備,大盾手、刀盾手、弓箭隊和長槍兵依次布陣,令劉元棟掌握步軍,自己還是準備帶領七百騎軍上去試探。
七百騎軍才出動就遭遇了逼上來的李國翰部騎軍,這時西北方向有大股煙塵騰起,韃子的大隊人馬跑出隱蔽處也開始逼上來,富承祚火氣再打也不敢衝了,當即喝令騎軍交替掩護徐徐退回本陣。
“對麵的明軍。識時務的放下刀槍投降,滿清大兵饒你們不死。”
李國翰帶領剩餘的四百五十餘騎直接逼上來,在距離富承祚、劉元棟部一裏地停下,這廝又派了一個角色打著白旗上前吆喝,不管成不成多少能動搖明軍的意誌。
富承祚舉起弓箭對準勸降二韃子舉著的白旗射去,刹那間一股攝人的寒氣直撲那角色的麵門,嚇得他扔掉白旗拍馬往回奔逃,富承祚哈哈哈大笑三聲,對左右說韃子不也是兩個肩膀扛一顆腦袋,一刀砍上去照樣血肉橫飛。
這一帶是大平原,沿途上百畝方圓的大水塘子隨處可見,可富承祚部因為緊急停駐戒備,距離前後的大水塘還有一段路,劉元棟無奈隻得就近靠上了西側一個三四畝大小的小水塘,多少能提供一些遮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