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泰沒想到金聲恒會發動叛亂。
他重點防備的是在汪橋之戰後被一路裹挾北上的徐勇部,相比從隨州丟下兒郎狼狽逃竄到襄陽府的金聲恒殘部,徐勇所部盡管戰陣不利但麾下心腹軍將、基幹俱在,補充戰兵後很快恢複了八九成戰鬥力。
金聲恒完全可以在隨州帶領軍將、兵卒整建製投降明軍,麾下還有八九千戰兵,宋奎光和郭天才所部都打得不錯,贛南劉亙應該不會為難金聲恒。
譚泰派人暗中調查過,從陸續逃回來的潰兵口中還得知,金聲恒部是在當夜隨州城被明軍占領後主動渡河北逃的,要是那角色守住大營嚴加戒備,麾下兵馬不會潰散。
這樣死心塌地趕來投奔的降將都不能信任,隻有三四萬女真戰兵的大清國如何去統治中原、攻占南方廣袤的崇山峻嶺地區。
譚泰在城牆上下布防了重兵、攻防進退有序,叛軍單單在城內放火搞騷亂肯定不行,金聲恒帶著三百多人馬悄悄朝明軍的突破口靠近,試圖與城頭的明軍取得聯係。
譚泰已經派兵在明軍突破口的城下緊急壘築了一道五十餘步長的胸牆,派遣五百戰兵在那警戒,防備明軍向城內突進。
其實,明軍的突破口子太窄,祁前程和徐育賢根本不敢派兵突入城內,因為向下攀爬的明軍很容易在沒有任何友軍遮蔽、掩護的情況下遭受來自城下南北兩側敵軍的攻擊;事實上譚泰已經在兩側安排了強大的弓箭隊監視城頭的明軍,一旦明軍朝城內突擊,輪番上陣的弓箭手將會把大部份明軍射殺在半空中。
金聲恒帶領的三百多人馬第一個出動,但是,他們趕到距離西城牆百餘步遠的地方後,卻闖入邊上的民宅區躲藏了起來,隻派出小股心腹親衛出去打探。
直到小北門那邊譚泰派出的的預備隊急匆匆趕過十字大街路口去府衙和兵營增援,警戒的叛軍哨探才跑回去稟報,金聲恒親自攀上屋頂朝兵營和府衙打探,確認那邊的火勢無法撲滅後才召集軍將下令發動突襲。
“奶奶的成敗在此一舉。老子打中路,你們兩個負責南北兩翼,一舉擊潰城下的警戒戰兵架起雲梯與明軍取得聯絡。”
“嘿嘿。將主放心吧,背後一刀殺他娘個血流成河。”
根據哨探的稟報,金聲恒把隊伍分成左中右三股,兩邊各五十戰兵負責清除兩翼的弓箭隊,自己帶領主力襲擊正麵的戰兵。
麻煩的是沒有三個出口給叛軍同時發動襲擊,金聲恒斷定這邊還不清楚騷亂的具體原因,因此命兒郎們擔了井水潑在頭臉裝作急匆匆趕來運送輜重的架勢,從同一條巷子出來後向兩邊散開,自己混雜在隊伍的中間指揮。
“兵營那邊什麼情況,怎麼搞出這麼大的火勢?”城下帶隊的二韃子守備果然沒有懷疑,他皺著眉頭看著東南方向打頭的百戶詢問。
“據說是徐勇的部下在鬧事,一些領取糧秣的兵卒與駐守庫房的弟兄起了衝突,不知怎麼的就打了起來,還衝進去放火燒毀營房。俺估摸著事情沒這麼簡單,興許有人在暗中挑唆鬧事。”
二韃子守備點點頭罵道:“奶奶的。明軍兵臨城下,什麼幺蛾子都跳出來了。”
說著那角色猛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他狐疑地盯著叛軍百戶上下打量了幾眼突然拔出戰刀架在對方脖子上喝問:“奶奶的。兵營和府衙那邊都已經打鬧起來了,老實交代,你們從哪裏領取的輜重?”
“大營啊。騷亂的兵卒人數不多已經被看守的弟兄壓製到了西南角,不然俺怎麼領取輜重,快把刀放下,今日戰事緊急,送完這趟還得趕回去應差呢。”要不是二韃子守備自作聰明多說了一句,叛軍百戶準嚇得露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