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玉虛宮坐落在武當山南山腳下,是掌管武當山諸道觀的本部,有朝廷任命的正六品提點諸觀道長一名,建築群始建於大明永樂年間,嘉靖帝崇尚道教時又大加修繕,共有有宮殿房屋兩千多間,玉帶環繞、赤牆金簷、富麗莊嚴,令人望之心生敬畏。
天啟七年,玉虛宮不慎遭遇大火,主建築大都或毀或塌,隻有兩側的附屬屋舍得以幸存,然而此時的朝廷已經無力撥付銀兩修繕,因此劉亙和朱慈炯他們看到的是一片蕭瑟黯然的景象,一如風雨飄零中的大明朝。
聽說劉亙要北上武當山拜訪隱居的高鬥樞,閑著無事的朱慈炯也要跟來觀光,領略武當山勝景風采,本來劉亙隻準備率兩三百輕騎北上微服私訪,結果變成了水路浩浩蕩蕩的兩千精銳大軍,這還不包括鄖陽那邊李國英調動的前導護衛兵馬。
“楊老師。玉河宮牆、殿閣亭台城中有城,看規製堪比皇城,這玄天玉虛宮以往怎的如此氣派?”
“殿下。玄天玉虛宮乃是成祖皇帝為了表彰神功、報答神恩所修建,是皇家廟觀,嘉靖三十一年朝廷撥付銀兩重修,民間有玉虛宮城的讚譽。”
“道家本是清修淨地,規製堪比皇城也太奢靡了。”
朱慈炯在崇禎皇帝和周皇後的影響下本就有節儉的意識,跟著劉亙、周梓蘭他們一路跋涉逃到南方,知道練兵抵抗韃子處處需要錢糧,見到規模宏大的玉虛宮暗暗搖頭,聽了楊廷鑒的解說簡直無語。
昨日已經派人到山門投貼,高鬥樞和掌教清水道長一起到山門外迎客亭恭候,劉亙知道自己沒那麼大的麵子,應該是明軍收複湖北所帶來的榮耀。
“清水道長。高大人。贛南劉本源有禮。”
“清水道長。高大人。武進楊冰如有禮。”
首先有劉亙和楊廷鑒出麵,兩人來到亭前雙方相距十餘步時就停下作揖施禮,擺出晚輩的姿態給足高鬥樞麵子。
“劉大人。楊居士。高某有禮。”
“劉大人。楊居士。清水有禮。”
高鬥樞穿著一身道袍麵容清臒,頭上簡簡單單用木釵挽了個發髻,要不是昨日來投貼的路澤濃方才指點,劉亙和楊廷鑒還以為他是在這裏修行的牛鼻子老道。
“武進楊冰如。莫非是癸未科的楊狀元?”
劉亙和楊廷鑒在打量對方,高鬥樞和清水道長也在打量他倆,對於帶領大軍勢如破竹收服湖北的贛州巡撫很是好奇,沒想到這個劉本源竟然如此年輕,身邊的智囊人物還是崇禎朝最後一位狀元郎,怎能不令人好奇。
“順天府陷落冰如沒能為朝廷出力,深感慚愧。”
“狀元郎。此非個人力所能及啊。”高鬥樞說著歎了一口氣。
劉亙聽了上前一步說道:“高大人所言極是。一個人的力量的確有限,若南直隸民眾能團結一致、眾誌成城,不愁不能收複兩京。”
“眾誌成城啊。”
高鬥樞聽了感歎地朝著南方看去,道士們天下雲遊,武當山可是個消息靈通知道,他知道身在福州的隆武皇帝無兵無權,被鄭芝龍之輩挾天子以令諸侯,政令不出宮城,導致南方各地督撫各自為戰,雖說明軍收複了湖北,可仍舊是一盤散沙令人擔憂。
贛南明軍靠著一己之力打下湖北,殊為不易,接下來得麵對中原和應天府、江浙等地,各種勢力摻雜其間情況比這邊要複雜得多的多,出頭的椽子惹人眼,韃子也不可能甘心,能保住這份勝利就算不錯了。
雙方照了個麵進亭子喝茶,不鹹不淡聊了一會一起進山門詳談,這會兒除了路澤濃和李國禎兩人,其他跟隨的護衛全都有班小超統帶,在空地開始安營紮寨,於是走在路澤濃和李國禎後麵的朱慈炯和女扮男裝的雙兒一下子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