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趟均州,平時挺沉穩的王光恩似乎有一肚子的牢騷,進入大帳入座後當商元讓向他打聽前來換防的江西營頭情況時,王光恩把了解到的情況全盤托出。
張安,乃是在贛南舉旗造反的峒賊大首領,三四年間朝廷屢次派兵進剿都铩羽而歸,最後不得不派員進山與峒賊和解,承認他們對雩都、瑞金等地的事實占領,對他們的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據說峒賊人馬幾乎每年出去劫掠,所到之處地方不獻上豐厚的貢禮或者膽敢舉刀槍反抗者,村莊、寨子雞犬不留。
那個贛南巡撫劉亙也不知道使了什麼法術,帶領兵馬進了一趟山就把贛南四部峒賊給招降了,還征召他們派出來跟隨大軍征戰湖廣,
“孝廉公。請轉告老太爺,謝謝這麼多年來對本部的幫扶,此次來者不善,然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本將實在幫不上忙。”
“王將軍。李將軍已經升任鄖陽主帥,難道他不能壓製那贛南張安?”
“孝廉公。你也知道,李帥本是左大帥的部將,迫不得已才投了贛南劉亙,再怎麼籠絡也不能與嫡係相提並論啊,聽說那張安部除了劉亙一係誰也不服,估計到時候高大人、李帥也隻是睜一眼閉一眼吧,三家還是早做準備為上策。”
“多謝。”
出了兵營,商元讓帶著隨從策馬直奔北門,朝大溝方向疾馳而去,商家在那兒立有獨立的營寨,山寨進出通道狹長崎嶇,地勢險峻、易守難攻,無論外麵風雲變幻,那裏才是商家立身鄖陽的根基。
商老太爺與商元讓商量完畢兵分兩路分頭行事,老太爺已經帶著城內家眷家丁趕赴山寨避禍,那裏有商元暉的兵馬常年駐守。
同樣,高家在大溝也立有山寨,采取與商家差不多的生活方式:風平浪靜時大部份家眷在城內生活,情況不妙就躲進山裏避風頭,畢竟,山裏的生活沒那麼方便、舒坦。
齊家本就是山民,他們在城內也有大院落,與商、高兩家相反的是他們把城內的院落當做是消遣似的落腳點,齊家的家眷不會一股腦兒湧入城內,大山才是他們的安樂窩。
唬走了商家、高家,城內其他商戶一看苗頭不對紛紛關門歇業,除了商家的那座茶樓照常營業外,其他日常所需的如米鋪子、雜貨鋪子、肉鋪子、油鋪子等等都隻在早上開門一個時辰,鄖縣城內一下子變得冷清、蕭條起來。
就在這樣的氛圍中,傳說中的贛南峒賊張安部兩千人馬帶著一千團練坐船來到鄖縣南門碼頭,兵卒們轟轟鬧鬧上岸後在碼頭商業街閑逛,因為店鋪都關了門有一些兵痞開始捶打門板,與負責巡防的王光恩部鬧起了衝突。
兵卒換防時刻是最容易出事的情況之一,因此雙方主將都派遣了親衛營的兵馬在附近警戒,衝突雙方隻是推搡起哄,沒大打出手就被親衛營的值守試千戶給平息了。
消息在第一時刻傳到大溝,商老太爺聽了不憂反喜,接連說了三聲好。
“爹。何好之有?”
“那劉亙真要是圖謀咱們的金礦,就不會派臭名昭著、軍紀敗壞的贛南峒賊來鄖縣駐防,如此做法隻是想多訛詐一點金子罷了。”
“爹。據說峒賊橫行贛南,所到之處雞犬不留,隻怕溝壑難填啊。”
“最終還不是接受了朝廷的招安,隻要金礦在咱們手上,別的事都好斟酌。”
商家父子倆商議了一陣派人去請高家與齊家的話事人商議對策,鄖陽、湖北變了天,有新的人馬進駐按例三家得一起商議拿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