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相逢不識(1 / 1)

大瑛,九王府。

整個府邸張燈結彩,紅色鋪滿了大半個皇都。

從丞相府至九王府,城南到城西,可以說整個皇都都在喜慶之中。

兮苒挑開了馬車裏的窗簾,望了望窗外,“殿下,這丞相庶女出嫁都這麼大排場,要是那嫡女出嫁還了得?”

臨笙把玩著一枚玉佩,輕笑出聲,讓兮苒將簾子放下,陽光曬得人眼睛發酸,豔陽高照,正是個好天氣,“不可在外頭這番說話,免得閑人在背後嚼舌根,說我長公主府裏的人沒規矩。”

這庶女沈可盈自幼便與她交好,出嫁排場大,臨笙也是樂意的。

至於這婚宴排場可不是沈相那個“老奸巨猾”的臣子說的算的,這婚事是皇帝穆顧,她皇兄親自下的旨。

一是為了鞏固皇家統治,二是九王對這沈家庶女是真心相付。

兩家促使之下,這排場小了才怪。

臨笙淡笑,對於沈家她沒什麼興趣,甚至對朝廷也沒半分興趣,若不是因生於帝王家,或多或少要涉及,他一點都不會去了解。

隻是……臨笙抬手掀開馬車車簾,望向不遠處一輛華貴的馬車。

他心裏,怕是不好受。

臨笙神色一黯,斂眸將簾子放下。

大瑛王朝立於廟堂的三千朝臣,其中兩家異姓大臣最為撼動,一家文官沈家,一家是武將君家。

君家這位,十六歲入大瑛,春闈中文,秋闈中武。最後司武將一職,助大瑛征戰四方,先天下太平,六國鼎立和平共處,其擁親兵三萬,封攝政王。

於臨笙而言,他是君敘白,也隻是君敘白。

一個深陷情網無法掙脫的人。

她亦是。

“子慕,十年了……”

離九王府還有大半個時辰,繞繞到到半個皇都,馬車顛簸,臨笙倚著兮苒肩頭昏沉睡去。

臨笙做了個冗長的夢,支離破碎的夢。

再度夢醒,眼角濡濕。

“殿下,您還好嗎?感覺怎樣?可是不適?”兮苒見臨笙醒了,暗暗抹了把汗。

臨笙輕晃了一下腦袋,發間步搖相擊清脆,“到哪了?”

說著,一邊從袖間拿出帕子輕揩微紅的眼角。

“早便到九王府了,您一路哭個不停,還怎麼都喚不醒,嚇死兮苒了。”兮苒撩開了門簾,簾外赫然是雄偉的九王府正門口。

“沒事。”一個夢而已,隻是一個夢,她哭喊著也不願醒來的夢。

她怎麼會願意醒來,那個有他的夢。可終究要醒。

臨笙順著兮苒相扶下了馬車,剛踏上地麵,兮苒便擋在臨笙麵前,給她將衣飾整理好。待兮苒退開到臨笙身後,她微微抬眸,便望見九王府前一道身影。

兮苒見臨笙落腳不走了,又望見了王府前的人,想了想措辭開了口。

“攝政王爺的馬車比我們還早到些,就在這一動不動站了許久,也不知在看什麼。”

臨笙動了動唇,卻還是沉默。

她不動神色地將微顫的手攏入袖中,頷首往王府內走去。

途徑他時,仍往前走了幾步,終停了下來。兮苒乖覺退到一旁。

“我九哥是個沒情趣的,這九王府我也看了半天,的確沒什麼好景致。”臨笙輕聲開口,側身抬頭望著他,唇角是她對著銅鏡練過無數遍的微笑,說出的話也在拚命維持最正常的語調與話語,“走吧。”

男子微怔,垂眸望著她,鬆鬆束著的長發也隨動作滑落肩頭,目光怔然,望著她,又似透過她望見了誰。

或許是,十年之前吧。

少女上前拍了拍在深山老林裏被追殺而迷路受傷的少年的肩,很好的避開了他肩上的傷口,笑得燦爛,宛如林中的妖精,媚如驕陽,“你在看什麼?這處我看了半天,的確沒什麼好景致。”

“走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你……”他薄唇微啟,失神一瞬又恢複常態,頷首微微行禮,“長公主殿下。”

一聲清單不帶一點點熱絡的“殿下”,將他二人兩步之遙的距離隔得宛如江河。

臨笙心中刺痛,將身子轉了回去,不置一詞的離開。直到走到回廊拐角處,她轉過身望向那個還停留在原地的人,清冷一笑,“你又知道我是誰?我們從未見過。攝政王爺真是自信。”

“本王猜的。”他亦回以一笑,冷淡疏離。

她轉身繼續走,那交織在她背後的深沉目光終於被白牆隔開。

她的腳步略顯狼狽。

真是不好的重逢,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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