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漸濃的夜色,程昱沸騰的血液與神經在微涼的晚風裏慢慢平複下來。而另一位當事人依舊在欣喜若狂的某人懷裏睡得不知今昔是何年。程昱看著白亦凡,笑容裏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

拉開車門,俯身,抱起白亦凡,程昱低聲問“白白,白白,先別睡,你家在幾樓?”

懷裏的人不耐煩的皺皺眉,喃喃道:“爺正睡著呢,有事兒明兒再稟。”

這都什麼習性?程昱失笑,看來問他是沒指望了,還是問問其他住在樓裏的人吧。

程昱走到單元門口,正準備抬手隨便按一家門鈴詢問一下,門卻自己開了。一個瘦瘦高高的人正好和兩人撞個對臉,看到門口的倆人動作一滯。

真是會掐點兒,程昱開口問道:“對不起,你好,請問你知道白亦凡住在幾樓麼,他應該是你們這棟……”話沒說完高個兒就先衝了上來死命的搖晃白亦凡的肩膀。

程昱不悅,正要抬手攔卻聽見那人喊道:“二白!二白!你這是為國捐軀了啊?你醒醒啊!”

程昱聽著,好像是認識白亦凡的,不過,和白白又是什麼關係?思及至此,緊了緊懷裏的人,輕咳了兩聲。

辰南這才發覺還有個外人在,趕緊停下自己白癡的舉動,幹笑了兩聲:“嗬嗬,讓您見笑了,請問,你是?”

“程昱,幻空的運營總監。”

“哦哦哦,是二白的同事啊,抱歉抱歉。不過,二百這是?”

“他喝多了,我送他回來。”

一聽隻是醉酒,辰南懸起來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哦,麻煩您了。我是二白的小叔,辰南。”

程昱聞言,多打量了幾眼,那一點猜測也隨著煙消雲散。

“不過……”辰南晃過來神就想到了糟糕的處境,“剛才醫院有個急診,我現在必須得去一趟,但二白他我又不放心”

“沒事,我會把他安頓好再走的。”

“啊,那真是太感激了,謝謝兄弟啊!”辰南抱拳,“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英雄再會!”

程昱看著辰南遠去的背影,我總算知道白白你那義薄雲天的豪情是哪兒來的了。不過,那個叫辰南的好像也沒告訴他他應該把人送到幾層去。

“啊啊啊啊啊,不好意思,”辰南氣喘籲籲的停在程昱麵前“忘了說樓層,還有鑰匙。”

“喏。”扁長的鑰匙遞過來,“我們住在703,二白的臥室是左邊的那間,麻煩你了。鑰匙放在門前的墊子下麵就好。”

程昱把鑰匙那好,點了點頭,“嗯”邁開長腿上樓了。

打開門,程昱看著井然有序的客廳有些出乎意料,畢竟兩個大男人,房間裏亂一點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可這麼整齊倒才讓人詫異。程昱訝然的心情在推開白亦凡的房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真是……亂到不能再亂了。

床上被子被胡亂踢在一邊,皺皺巴巴團成團的衣服東一件西一件,還有零食袋子,耳機。地上桌上也亂的不成樣子。程昱把白亦凡輕輕放在床上,皺著眉把絞在被子裏的衣服挖出來,粗略地整了整,好不容易騰出睡覺的地兒。

幫白亦凡脫了鞋子,又廢了好大勁才脫下完全不配合的某人的外套。程昱用被子把醉鬼裹嚴實,坐在床邊又不放心地伸手幫他掖了掖被角。

真是,恐怕外麵的客廳是辰南整的,要是白白去整不一定會混亂成什麼樣。程昱從小就帶點輕微的潔癖,最討厭亂七八糟的東西,可如今坐在堪比垃圾場的臥室裏,心下完全沒了厭惡,隻剩下淡淡的喜悅。

目光停在放在筆記本旁的遊戲頭盔上,不知怎的勾起了程昱的回憶。

第一次和這個冤家碰麵是青芥城的聽雨林,因為是單純的開發出來作景色填補的,所以很少有人會光臨。隻有程昱,偏愛懸崖邊的霞窟,春水煮茗消得一室清淨。

那天不知道哪個好事者在公共頻道刷了句“卿緂大神在塹穀幫戰啊,果斷圍觀”,本來隻是順手幫室友個忙,卻沒成想來圍觀的泱泱大軍擠滿了整個塹穀,兵荒馬亂的吵得程昱心煩,結束之後就消失去了聽雨林平複一下煩躁的心。結果愣是冒出來了兩個不明生物擾了清淨。

“你不能這樣”尖細的女聲傳來。

“我說,當初做任務前說好的隻是假結婚,賺經驗而已,你現在糾纏不休算哪門子歪理??”另一個更暴躁的男聲成功地讓程昱皺了皺眉。

“我不!你答應結婚就不能離婚!”

“這還有理沒有啊,你能不能講點理啊?”

“我不管!”

“那我也不管!”

“可是……可是……你……你……我,我不同意,你不能這麼對我!”女孩子一急直接哭了出來。

“喂喂喂,你別哭啊,你……”男孩子無措的看著眼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孩子,憋了十幾秒來了句“靠!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