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撇了撇嘴,“難道你喜歡你說話的時候,別人盯著你的後腦勺?”
就這麼簡單一句話,葉墨塵居然還認真的想了想,然後一本正經的點頭,“也對。”
“那不是。”唐婉趴著,雖然葉墨塵坐在她前麵,可要看到他的臉,還是得把頭抬一些,唐婉這個姿勢抬頭太累,就努力眼睛朝上看,看了一下,覺得自己眼珠子都要出來了,眼角幹燥,眼睛太累,也就放棄了。
“哎……”她歎了一口氣,“我跟你要個人,你看行不?”
這時天七正好從外麵進來,聽到唐婉的話,下意識就覺得唐婉要的是他,他嚇了一跳,猛地一下就跑進去,緊張的看向唐婉,“唐,唐姑娘,說話之前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唐婉扭頭白了他一眼,輕呲一聲,“嘁……我又不是要你,你緊張個什麼勁?”
“不,不是我?”天七渾身緊繃的神經霎時間鬆懈下來,但又覺得尷尬,就嗬嗬的笑了兩聲,“那你要誰?”
唐婉道,“秋葵啊!”
“什麼!?”天七和唐梓諾異口同聲,下一秒兩個人相視一眼,為雙方的默契感到欣喜。
葉墨塵不動聲色的問,“為何要秋葵?”
唐婉趴的有點累,動了動身子,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因為她是女的,跟著你沒什麼前途,還不如跟著我。”
這話說得,倒讓別人聽出了異樣的感覺,就像是——唐婉不願意葉墨塵身邊有女人出現一樣。
天七站在一旁忍不住低笑了一聲。
葉墨塵皺了皺眉,掀起眼皮看了唐婉兩眼,臉上表情諱莫如深,倒是讓人猜不透他是怎麼想的,過了一會兒,他語氣沉重的道,“秋葵是我娘的丫鬟,按道理來說,我不便安排她,但……”
他話鋒一轉,嘴角揚起了抹微笑,頗有些寵溺的味道,“如果你執意要她,我便差人回京,向娘要了她的文書,轉交給你,從此後,秋葵的事便由你做主。”
唐婉倒沒想到這麼麻煩,不過又不是她麻煩,她無所謂的笑,“那我就謝謝公子啦。”
秋葵捧著托盤進來,聽到葉墨塵的話,趕緊把托盤放在桌上,跪下謝恩,“秋葵謝謝公子恩德。”
葉墨塵點點頭,示意讓秋葵起來,“好生伺候你未來的主子,夜深了,我在這裏多有不便,明日再來。”
唐婉笑眯眯的用眼神送葉墨塵離開,人影完全消失在眼前,她也沒舍得移回來,秋葵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邊,“別看了,人都走了,趕緊喝點粥,暖暖胃。”
唐婉慢慢收回視線,抬頭哼了一聲,“小樣,這還沒把你要過來,就一副要當家做主人的模樣了?”
秋葵抿著嘴笑,“你開了口,那還能有錯?遲早的事。”
翌日,葉墨塵便差人前往京城,不單單隻是因為秋葵的事,還給鎮遠侯去了一封信,信的內容大致把昨夜的事講述了一遍,隻是……刻意隱瞞了與唐婉的感情,隻是提到,唐婉有讓糧食增產一倍的本事,他才會這般心急。
要說唐婉背上的傷重也不重,可輕也不輕,雖然唐婉那張嘴白日裏沒閑過,見誰就逮著誰說,但一時還下不了床,背不敢著地,整日裏那麼趴著。
養傷的日子是唐婉過得最愜意的時候,活不用她幹,自有葉宅的人每日過來幫襯著,地裏的事也不用她管,天七一一照應著,就才過了兩日,王府裏傳來了消息,陳嬤嬤死了……
唐婉聽到這件事時,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垂下眼眸,趴在那就像一時沒了魂一樣,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腦子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一時失了精神。
秋葵把廚子做好的杏仁酥喂到她的嘴邊,她連看都沒有看一眼,就輕微的搖搖頭,“不想吃。”
那樣子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心裏內疚。
“婉兒……”和唐婉親近了兩日,秋葵對唐婉的態度愈發好了,就連稱呼都變得親近了,“我聽天七說,那陳嬤嬤是被王丹鳳打死的,跟你沒關係,你也別在意了。”
唐婉搖搖頭,“我不是在意,隻是——當時我雖然是恨不得弄死她,但卻沒有真的下那麼重的手,現在聽說她死了,還死得那麼慘,我就覺得,這人命啊就像一隻螞蟻,別人看你不順眼,一伸手就把你給捏死了,哎……賤啊……”
“可不是賤嗎?”秋葵把杏仁酥放到一旁的托盤裏,坐在榻邊,心事重重的道,“身為奴,命就不由己,主子想讓你活,你便活,想讓你死,你準活不了,以前在鎮遠侯府的時候,我親眼看見好幾個人死在我的眼前,剛開始害怕得瑟瑟發抖,到了後麵來就也麻木了,心想著,自己說不定哪一日也會跟他們一樣,一句話不甚,命就丟了,也不會有人可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