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最窮的時候,連飯都吃不上的時候,他們都沒有把這塊玉佩拿出來當了換銀子,現在竟然把這個給她?
唐婉一時有些想不明白,唐家這是為何。
薛桂花點點頭,執意把玉佩放在了唐婉的手裏,“這個……本來就是你的!”
“我的?”這一下,唐婉更迷茫了,她怎麼不知道,她自己還有一個這樣值錢的東西?
薛桂花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歎了一口氣,“老頭子,還是你來說吧!”
唐富貴抬起頭,白色嗆人的煙霧從他的嘴裏吐了出來,他的臉隱在裏麵,若隱若現看得並不真切,就像從山中走出的老神仙一般,神秘莫測。
隻聽他道,“婉兒,其實……你並不是我們唐家的人!”
唐婉驚訝的睜大了雙眼,到了現在,她可謂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今晚唐家給她的震驚太多太多了,她一時有些難以消化,隻能目不轉睛的看著藏在煙霧下唐富貴那張布滿皺紋的臉。
唐富貴抽煙的頻率越來越高,幾乎是說一句話,就抽上一口,好像這樣他才能順暢的說完一樣。
“當年,我的小兒子出生之後就夭折了,我們一家人悲痛欲絕,那時候有一個穿著富貴的人,深更半夜的敲響了我家的門,我看他手裏抱著一個才出生不久的孩子,也是同情他連夜趕路,便讓他進了家門,讓他借宿一宿。”
屋裏沒一會兒,就飄著白煙,薛桂花有些受不了的咳嗽了幾聲,可礙於現在的氣氛,唐富貴又是當家的,她不好當麵讓他下不來台,隻能用手捂著口鼻,盡量朝著外麵坐了坐。
唐富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完全沒有理會別人的不適,用力的抽了一口旱煙,繼續道,“那人看我們一家哭得傷心,便問了緣由,然後他就把他懷裏的孩子送給我了,說這是一個大戶人家的老爺,在外麵生的私生子,不敢抱回家害怕被正妻害死,希望我們可以收養!”
薛桂花抬手搖了搖口鼻處的煙,接口道,“我當時痛失愛子,又見那娃生的白白胖胖,煞是可愛,便央求老頭子收下了,那人還承諾,每個月會拿五兩銀子來,算是給孩子的撫養費,他走的時候,就把這塊玉佩放進了那孩子的懷裏。”
“那孩子就是你爹!”唐富貴道。
“我爹?”唐婉總算聽明白了,原來她爹是被唐家收養的,難怪她爹娘死了之後,唐家人會這樣對她,因為她本來就不是唐家的人!
唐婉低下頭,看著手裏的玉佩,那樣名貴的東西,想必他們口中的那位老爺應該也是一個大戶人家,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你們知道那家老爺是誰嗎?”
唐富貴搖搖頭,“不知道,我們問過,可是那人不說,他每半年來一次,會來看看你爹,然後就是送銀子,可是到你爹娶了你娘之後,那個人就再也沒有來過。”
這事還真是奇怪了,把孩子寄養在別人家裏,不說這孩子的身世,隻是半年來送一次銀子,道後來就不送了,難不成是那戶人家出了什麼事?
唐婉覺得這簡直比現代的刑偵局還要燒腦,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會是怎樣的一戶人家,才會把孩子送出去!
堂屋裏一下安靜了下來,誰也沒有說話,一個個都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很久之後,唐婉才緩緩的道,“也就是說,我爹不是唐家人,而這塊玉佩是唯一能夠證明他身份的東西?”
唐富貴把嘴裏的煙吐出來,眼睛瞄了一眼那玉佩,點點頭,“是這樣。雖然你爹不是我們親生的,可養了那麼多年,好歹也是有感情的,所以這塊玉佩,我們一直留著,哪怕是幾次窮的快要餓死了,我們也沒有打這塊玉佩的主意。”
這還算唐家有一點良心。
如果唐家把這塊玉佩拿去當了,不告訴她,她是一輩子也不會知道的。
唐婉把玉佩小心的放進懷裏,手正巧摸到了錢袋,她猶豫了一下,把錢袋拿出來,從裏麵拿了一張銀票放在桌上,推到了唐富貴的手邊。
“爺爺……”
唐富貴已經很久都沒有聽到唐婉叫他爺爺了,他僵硬的抬起頭,紅著眼眶看向唐婉,嘴唇用力的抽了抽,才艱難的答應了一聲,“誒”。
唐婉笑了笑,“這點銀子不多,算是我報答這麼多年,你們對我和小諾的養育之恩,謝謝你們告訴我真相,這樣,我便更能理解你們為什麼會那樣對我和小諾了,你們沒有錯,反而還對我們有恩,如若不是你們心中存著那點善念,當年大可以把我和小諾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