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九一個踉蹌,險些跪下,好在他輕功好,用力的踢了一下腳下礙事的石子,眼神在唐婉臉上飄忽了一下,才鎮定的道,“這裏是寺廟!肉啊,酒啊,在這裏是禁忌,即便我再怎麼是貴客,別人可不能為了我破戒不是。”
他抬手指了指遠處的正殿,小聲的道,“那裏佛祖都看著呢,小心謹言。”
唐婉雖不相信什麼牛馬蛇神,現代社會科技發達,也不允許她相信,可她心中對佛祖還是敬畏的,轉身衝著正殿的方向雙手合十,虔誠的鞠了一躬,“童言不忌,童言不忌,您呐,就當我剛才說的話是個屁,放了就好了。”
寺廟裏的齋飯,米很粗糙,裏麵大部分都是豆子和玉米,唐婉喉嚨細,吃得不太習慣,好在齋菜的味道不錯,雖油水不多,但勝在原汁原味。
燕九給她倒了一杯水,“在這裏,每一粒糧食都不能浪費,你自己盛的,要吃幹淨,一顆都不能剩下。”
唐婉不愛吃糙米,但也知浪費可恥,她喝了一口水,潤了潤喉嚨,拿著筷子繼續跟碗裏的糙米做抗爭,好不容易逼著自己把一整碗吃下去之後,唐婉捂著肚子打了個“嗝”。
燕九滿心歡喜的問,“吃飽了嗎?還要不要再來一碗?”
唐婉立刻捂住嘴拚命的搖頭,那表情就像是自己吃了什麼要命的東西一樣,燕九看著就笑眯了眼,視線在唐婉的臉上停留了好一陣,也不願意移開。
唐婉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誒,這寒光寺這麼高,你怎麼把我弄上來的?”
有小和尚過來好心的詢問他們是否還要加菜,燕九禮貌的回了聲不用,然後目光再一次落在唐婉的臉上,純情的彎了彎嘴角,“你猜。”
他聲音又低又神秘,曖,昧的氣息若有若無,唐婉逃避的眨了眨眼睛,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什麼不好問,偏偏問這個,“我怎麼猜得到?”
她心虛的站起身,轉身就想逃。
燕九看著她的背影,黯然的垂下眼,自嘲的笑了笑,然後起身,不緊不慢的追了過去。
“你要走幾日?”
回去的路上,唐婉害怕燕九再提剛才的事,故意轉移話題。
燕九麵無表情的抬起頭,目光穿過群山之間的霧氣,最後定格在遠處那一處高峰之上,那裏終年積雪,氣候惡劣,即便現在已經進入了初夏,可那個地方仍舊大雪封山,普通人連上山都難。
他一回首,看見唐婉站住腳,停在他身後幾步的地方,他若無其事的笑笑,“最多四日,我便回來。”
“四天!?”唐婉愕然的睜大雙眼,“那我這一覺要睡四天?”
燕九笑著伸手將她拉過來,繼續慢慢的朝前走,“不會,空善大師說了,隻要我去幫他取東西,他會好好照顧你,即便不叫醒你,也不會讓你餓死在夢裏。”
空善大師有多大的本事唐婉不知道,但是唐婉知道,空善大師是她最後的希望。
不管怎麼說,到了這個地步,唐婉也隻能乖乖的聽燕九的話。
“那行。”她點點頭,“我就在這裏等你。”
燕九把唐婉送回了禪房,怕她一時睡不著,特意拿了兩本經書過來放在榻邊,有小和尚過來敲了敲門,燕九看了唐婉一眼,走了出去。
這神神秘秘的樣,明顯就是有什麼事背著唐婉。
唐婉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趴在一旁的牆上豎起耳朵認真的偷聽。
“師傅讓我問你,何時可以動身?”
燕九的聲音低低的傳了進來,“馬上。”
說完這話,他像是不放心一樣,恐嚇著小和尚,“空善大師答應我,會好好照顧裏麵的姑娘,如果我回來,看見她少了一根頭發,就別怪我不顧這是佛門清靜之地!”
小和尚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不會,師傅答應了你,自然就會做到,你安心去吧。”
幾秒之後,小和尚又道,“這是師傅給你的藥,那東西不好對付,希望你有命回來。”
“什麼?”唐婉的心咯噔一聲,就像落進了寒潭深水,瞬間涼透,她還以為空善大師就是讓燕九去偷個什麼值錢的寶貝,可聽小和尚這話,似乎並沒有這麼簡單。
聽見小和尚離開的腳步聲,唐婉立刻跑了幾步,坐在榻上,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的,捧起一本經書,低頭裝看。
燕九走進來,看到這一幕,唇角忽然輕勾了一下,問她,“經書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