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的書香門第,卻為何進了宮?”藍汝曜奇怪的問道。
“舞文弄墨,本是家父的誌向,隻是宮中采選宮女,江南名額甚重,不得已……”翩翩說的欲言又止。
藍汝曜明白了,選宮女本身就是江南的名額多,有時候地方官員為了完成任務,拿著戶籍一家一家的找,基本上豆蔻年華的都被網羅進宮了。
“哦。”他點點頭。
“妾自幼受家父熏陶,度曲染墨,都能略知一二,”翩翩笑著道:“少爺要是有什麼要考問的,妾倒是能答上來幾句。”
“考問?”藍汝曜一笑:“我都是個半吊子,哪裏能考問你!”
翩翩就拿手絹捂住嘴輕輕的笑:“看少爺的書房,還是喜歡這些的。”
藍汝曜想了想,然後搖頭:“不算是喜歡了,覺著搗弄這些實在沒有什麼意思。我也是俗人一個,也算個紈絝。”他想起戴寒玉說的,自己是個紈絝子弟,笑了。
翩翩就笑著道:“有時候,紈絝和風流才子屬於同一種人。”
藍汝曜愣了愣,失笑著搖搖頭。
戴寒玉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倒覺著比侯爺過壽的時候更累,不為別的,小孩子在身邊喊叫了一天,吵也吵得筋疲力盡了。
回屋就爬上涼塌,半躺下合上眼:“累死我了。”
藍汝曜在屋外轉悠著正沒事,看她回來就興衝衝的跟著進來:“寒玉!”
“嗯?”
“今天皇上賞了我一樣東西,你看看!”說著湊上來。
戴寒玉睜開眼看了看,是一方石硯,左看右看沒看出什麼特別,就道:“賞就賞唄,有什麼稀奇?”
“上麵的款可是米南宮的,很稀奇呢!”
“米南宮是誰?”
藍汝曜失笑著搖頭,坐在旁邊端詳著那個硯台道:“奇怪的是皇上說的話,他先說我的弓箭已經鏽了,笑著問我多久沒上油擦啦?接著就賞給了我這個。”他看著戴寒玉:“你說皇上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戴寒玉想了想道:“不知道!誰知道打什麼啞謎?”她頓了頓道:“或者什麼意思都沒有,就是附庸風雅吧?”
藍汝曜想了想搖搖頭。
戴寒玉就坐起來道:“這個你應該明白呀!你是官場上的人,成天揣摩皇上的心思,像他說個什麼或者賞個什麼,乃至於給誰寫了半句詩或者藏頭詩,你們不是都應該能參詳出來是什麼聖意嗎?”
藍汝曜剛想說:今天你怎麼這樣恭敬了?
戴寒玉接下來的一句話就打回原形了:“故作高深是皇上的專利,弄明白皇上的意思,然後溜須拍馬就是你們這些大臣的專利!”
藍汝曜‘噗嗤’的笑了:“你呀,弄不明白就說些損話!”
兩人正說著話,藍李氏又在院門口等著求見,戴寒玉隻能打起精神,坐好了叫進來。
藍汝曜把石硯放在桌子上,趴著端詳。
“參見少夫人。”藍李氏就在外屋站下了,不知道藍汝曜也在裏麵。
“嗯,什麼事?”她沒有進來,戴寒玉也就萎頓的又半躺下,問道。
“這個月月錢的事。上個月稟報過了,老爺的壽辰,開銷本來是在五千兩之內,可是實際花了八千兩,多出的三千兩是拿這個月的月錢結的。想著這個月那些莊子到了該交錢的時候了,怎麼也能交上來三五千兩的,可是這個月咱們那幾個莊子一共才交了兩千五百多兩。”
戴寒玉聽著這一大串的都頭疼,揉了揉太陽穴才問道:“為什麼?”
“兩個莊子報了災,一個莊子就是西郊那邊的,咱們修院子和修廟的錢都是他們出的。”
“現在還差多少?”
“四百八十六兩。”
戴寒玉想了想,道:“修院子還剩了二百五十三兩,在表少爺那兒,你們去給結了。”
“是,這樣還差二百三十兩左右。”
戴寒玉沉吟著,自言自語道:“哪兒還能挪出來二百兩銀子?”
看藍汝曜在旁邊發呆,就問他:“唉,那裏還能挪出來二百兩銀子?”
藍汝曜愣了愣,然後道:“我正在想,小時候寫過一首詩,還叫瑞王爺誇讚了一番,現在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剛想起來第一句,就被你打斷了。”
“什麼詩?詩能當飯吃?能當月錢發下去嗎?”
“俗人!”藍汝曜笑著揶揄她。
戴寒玉撇撇嘴,想了想道:“去問問管賬的,有沒有沒結的帳,叫全結了,看看還差多少。”
“那就是大少夫人那邊……大少夫人之前曾經要過五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