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莊長風前去送客還沒歸來,李嬸和小葉被沫雨笙打發出去了。她自己脫了莊重的禮服,隻穿一身嫁衣。對著銅鏡梳妝時,沫雨笙還沉浸在今日婚典的喜悅裏。
她清楚的記得當時青廬帳外莊長風溫柔又憐惜的眼神,暖暖的好像三月草長鶯飛時節的春風;她清楚的記得婚典的所有細節:
行同牢禮時拓跋秦亦與沈寒妝同時挪到了他們對坐的榻桌前,割桌幾盤內同一隻牲畜上的肉,分夾與他和她對食、她當時羞澀的隻顧臉紅了。
後來共飲一壺兩爵內的酒時,兩爵用紅絲綢花相係。他們掩麵各飲半杯,後麵又換過對方爵內的酒共飲盡、好像變相的親吻,合情杯。
行夫妻對拜禮時,他們對拜四拜,舉手齊眉。行禮低首時,她聽到的隻有自己心跳加快的聲音:他行禮的姿勢那麼好看呀。
行解纓合巹之禮時,他輕輕的走到她身邊,抬手溫柔的解下她發間所係彩纓信物,動作那麼輕、生怕扯疼了她。她覺得自己當時的臉一定特別紅。
互剪對方一縷發絲,係在一起,放入布囊內時。她記得自己當時的手是抖得很厲害的,是長風溫暖的笑容讓自己放鬆下來。
囊內放了一瓣梅花,一把白米兩顆綠豆,一把糯米兩個蓮子以此為誓。當時她隻顧歡喜了,還是寒妝提醒她,她才記得要係好。
當司儀喊出奏樂!行執手禮後,莊長風牽著她的手,接受眾人起身齊齊對他們作揖靜賀、退出青廬帳。他的手掌那麼溫暖,指尖的溫度一直暖到了她的心底。
她聽不見喧囂,她的眼裏都是隻有他的甜蜜。後來的一切好像都是渾渾噩噩走過來的。直到坐在新房裏對鏡梳妝時,沫雨笙才相信——莊長風是真的娶了自己了。
她把梳子放回梳妝後,對著銅鏡裏的自己靦腆的一笑、然後就看到了鏡台一角的信紙,沫雨笙好奇的打開看到是:
臨鏡細描紅妝鮮,瑞腦金獸香銷眠;飛花不解輕風案,唯有月影過亭台。後麵有行小字:長風做於雪花及笄之年。
沫雨笙有些難過,本想撕了了事、但是想了想還是選擇重新藏到鏡奩之後。畢竟,以後有著天長地久的是她和莊長風。她又想起白日裏敬酒時,麵若寒霜的冷千霜和眼神暗藏殺死的辰文雨。
莊長風選擇娶沫雨笙的卻大家特別意外。都以為他和辰文雨感情會更好一些,畢竟是總角之交。也許包括辰文雨本人都是這麼以為的,可是或許他們都以為錯了。
就在沫雨笙坐在那裏發呆之時,輕輕的推門聲傳來、是莊長風回來了。聞著酒氣有些重,約莫著他是喝多了。沫雨笙體貼的上前關懷道:“夫君回來了,可用妾身準備沐浴更衣?”
她求的並不多,隻需要跟眼前這個人歲月靜好、舉案白首就好。莊長風醉眼朦朧,有些晃神。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今個的日子:“不用了,我自己會梳洗、你先去安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