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對汪勳誠說明白,讓他不要再愛我,讓他尋一個比我更好的女人陪伴在他身邊,我也可以安心。”
他極其緩慢地抬起幽深的藍眸,看盡她的眼底,她已經如此坦白,如此直接,讓他無法再懷疑。“凱瑟琳……”
“我能告訴你的就是這些。”說完,她起身,與他拉開距離,“我累了,想沐浴休息,如果你還在懷疑,還在生氣,還想質問我什麼,可以去問玖音,剛才你的寶貝女兒已經代替你指責過我,甚至還以女王的身份對我說教了一番利害關係。”
威廉姆僵硬怔愣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仍是盯著她剛才所在的位置,甚至沒有注意到浴室的門是何時關上的,回過神來時,隻聽到裏麵嘩嘩作響的水聲……
她沒有說任何離開他的話,她沒有宣布他有罪,她沒有對他大吼大叫的爭辯……這就足夠了。
他歎了口氣,正想起身,卻注意到他心愛的虎皮椅子的扶手上,被她剛剛用細長尖利的指甲戳破了一個洞。
她還是在生氣呀,若不然,她為何要毀壞他心愛的椅子呢?
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竟又一次長歎,走到了臥室門口時,再次神經質地狐疑回頭看著那把舒服地且被他坐了好多年的椅子,腦海中有些東西清晰起來。
他沒有遲疑的走回來,扛起那把椅子走出禁宮。
凱瑟琳在浴室的蓮蓬頭下用激流似地冷水衝洗著自己的身體,冰涼的水打在肌膚上近乎疼,她卻感覺輕鬆,原來說出真相,坦白一切,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難過,威廉姆也沒有發怒。
洗完之後,她裹上浴巾,在全身的肌膚上拍了些玫瑰保濕露,淡淡的玫瑰香氣頓時縈繞周身,讓她完全釋然了所有的不愉快。
打開浴室的門,她想去廚房裏拿點喝得,穿過客廳時,卻發現家具的布局發生了奇怪的變化。
那張讓她心痛的虎皮椅不見了,書架上的紅珊瑚也不見了,好奇心驅使她走向更衣室,衣帽架上的王冠也不見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一切簡直是戲劇性的轉變,叫人措手不及。
她慌亂地按住心口,有些感動,卻又有些不安,她的心思竟然都被他輕易看穿了?他有讀心術嗎?還是她思考問題時喃喃自語地說出了心中所思?
她仍是疑惑不解地看著衣帽架,感覺到背後威嚴強勢的氣勢襲來,她才警覺轉身,“你嚇了我一跳,怎麼進來也不出聲?”
“我隻是好奇,你在這裏麵做什麼?”他仿若無事,更佯裝沒有注意到她剛才近乎怪異的舉動。
實則,他心中卻波濤狂瀾,激動的情緒差點就因為驚喜而爆發。
敏感聰慧如她,果然是因為那些東西在生他的氣。
他暗咒自己該死,身為一個帝王,他怎麼能如此遲鈍呢?她之所以在意這些東西,分明就是因為這些年她一直在暗中跟蹤他,關注他,而她這樣癡情地愛他,他卻才剛剛發現。
思及此,他必須強壓著心中的感動與狂熱,逼著自己不要盯著僅僅裹了浴巾的身體看,優雅地為她從衣架上取下一件豔紅的蕾絲睡裙,波瀾不驚地遞上去。
“穿這件吧。”
“哦。”她木然接過去,拿著睡衣並沒有馬上更換,而是等著他走出更衣室。
他卻仍是盯著她手上的睡衣,腦海中想象著她穿上的樣子,見她遲遲沒有動作,才赫然驚醒過來,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像是一個青澀的毛頭小夥子,轉身倉惶走出更衣室。
但是,出來之後,他卻又忍不住惱恨自己愚蠢,凱瑟琳是他的妻子,而且都和他同床共枕幾千年了,她的身體他哪裏沒有看過,就算她更衣,他有必要這樣躲出來嗎?真是愚蠢至極!
而凱瑟琳也因為他沒有糾纏上來的舉動怔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他臉上那怪異的不自然的神情——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應該是害羞吧!
當確定了這一點之後,她再次驚愕,威廉姆這位稱王稱霸萬年的吸血鬼竟然像個青澀少年似地,在她麵前害羞?
她搖頭失笑,再失笑,忍不住笑出聲來。她真不知該說他可笑,還是可愛。但是,對於一個已過萬歲的吸血鬼用“可愛”這種形容小孩子的詞彙,未免有些奇怪。
換好睡裙之後,她拿下裹在頭發上的毛巾,輕輕地揉擦著還濡濕的發絲走出浴室,卻見威廉姆又做了一件怪異的事——他正拿著吹風機像個侍者一樣,立在梳妝台旁等著她。
“威廉姆,你要做什麼?”平時,他可是不碰這種伺候人的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