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風瘋了。
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在明風的禦駕親征下，燕國已經潰不成軍，燕無痕尚且保存了尊嚴，戰死沙場。
燕無寒被挑去了手腳筋，扔到男妓館裏任其自生自滅。
明瑤先被送到軍營裏充了一個月的軍妓，後和李貴一同被碎屍萬段，屍骨無存，她那個一直當命根子一般寵愛的兒子也死於非命，不隻是他，燕無痕的所有孩子都被殺殆盡。
燕國徹底滅亡了，昔日的在朝堂上備受嘲弄的質子突然變成地獄修羅，取了所有不服從他的人的性命。
這場戰爭毫無公平可言，蒼穹國兵強馬壯，接收了紫雲國的兵力人才後更是兵多將廣，反觀燕國新帝登基七年不到，朝局不穩，百姓對於戰爭異常的痛恨恐慌，臨時抓來的壯丁一見到正式的軍隊早已經嚇得自亂陣腳，更遑論殺敵。
明風殺了太多的人，民間已經將他傳為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雖然傳言未必屬實，但總不會空穴來風，明月擔心他殺孽太重，會引起民憤。
自己去勸，不知他是否會聽，隻是現今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盡人事，聽天命。剛收拾妥當，正準備下山，突然接到雲落的一封緊急約見的書信，其中提到一定要帶小子去見見他，明月心想明風也在燕國，先見雲落，再去找明風，也不會耽誤太多的時間。
李慈知道明月不會騎馬，特地給她備好了馬車幹糧，本以為三國統一，一路必定暢通無阻，不想關卡更重，盤查得更為仔細，紫雲國尚且還算太平，燕國卻是一派蕭條的景象，戰火的痕跡尚未退卻，路上關於明風的流言也更多，大多為殘暴不仁，殘殺忠良，倒行逆施，暴虐成性——總之用盡了文人所能想到的一切詞彙，隻是這裏比蒼穹國的傳言更是有鼻子有眼。
小子是第一次到燕國，好奇得不得了，問這問那，明月也頗有耐心的給他解釋。
“娘，這是什麼？”
“這是麵具，帶在臉上讓別人認不出你……”
“我要一個”
“好，你挑一個。”
“這個，哦，這個，不，這個……”
“想好沒，到底哪一個？”
“就這個。”小子選了半天最後挑了個長角的妖怪麵具，愛不釋手。
“好板，拿這個。”明月取下來麵具，遞給小子，剛要問價錢，卻發現攤主直直的盯著她看，似乎認得她。
“你是公主？！”在明月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泣不成聲了，雖是麵貌有變，但這聲音明月絕對認識，紫竹。
“紫竹，你怎麼會在這裏？”
“公主，借一步說話。”紫竹四處看看，見無人注意，這才轉身喚了個老實巴交的中年男子看著鋪子，領明月七彎八拐到了一處簡陋的居所。
相互寒暄了幾句，聊了下近七八年的生活，淩雲被抓那天，紫竹恰好出宮替皇後半點事，這才躲過一劫，後聽說皇後被處死，就在宮外嫁人生子，不曾入宮。
“公主，這個孩子？”紫竹指著一直都動來動去的小子問道，滿眼的詫異。
“他是我的兒子。”
“我是說他的父親可是明風？”紫竹是見過明風，她的語氣萬分的肯定，令明月不禁嚴肅的審視起小子的相貌來。
這一看，明月也吃了一驚，小子居然長得像和明風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她天天見，不覺奇怪，隻是外人乍一看很容易將兩者聯係起來。
幸好民間不曾有人見過明風的相貌，否則依照他們對明風的恨意，說不定小子也會有危險。
危險？腦袋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什麼，關係到小子的安全，明月不敢有絲毫的馬虎。
“紫竹，你知道雲落嗎？”
“雲落？不就是雲蕭的胞兄嗎？”
“我要你告訴我他全部的事情，包括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做了什麼樣的事。”明月急切的問道。
“雲落不同於雲蕭，是個很迂腐的人，很有抱負，他似乎對娘娘有意——”
“你怎麼知道他是個很有抱負的人？”
“當然知道，他與雲蕭的談話我也聽過幾次，記得有一次他們吵起來了，雲蕭說皇後在宮中已經樹敵太多，腹背受敵，想帶娘娘和你逃出宮去，雲落卻說，娘娘怎麼說也是紫雲國的公主，無故失蹤，處理不當會造成兩國不合，到時候免不了動幹戈，生靈塗炭，我記得當時雲蕭還大罵他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