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木流螢去房裏看兩個女兒,才發現雪清幻不見了。叫上雪欲寒一起去找人,隻是誰也沒想到,雪清幻現在和齊遠塵一起跪在聖劍門外。
許是他們夫妻倆太著急了,將齊尊也驚醒了,最後還是齊遠塵抱著昏迷的雪清幻回來的。
齊遠塵跪在齊尊麵前道:“父親責罰,孩兒本來應該遵從。可是伊兒她非要陪我一起跪在外麵,孩兒勸不動她,隻好先將她打昏了送回來。”
雪欲寒連忙將雪清幻接過,誰也沒想到,她盡量會擔心他到這個地步。
齊遠塵鬆了口氣,又道:“師叔嬸嬸好好照顧伊兒,我回去繼續受罰了。”
齊尊一把將他扯回來,摸了摸他微微發燙的額頭歎息道:“罷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可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我若破例,今後父親在門中威信何在?”
“能讓我齊尊樹立威信的方式難道非如此不可嗎?”齊尊歎了口氣又道,“再說伊兒今天既然能做到這地步,難保她醒來不會再去找你。”
齊遠塵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這丫頭都不怕腦子進水嗎?居然陪他在外麵淋雨。這會兒似乎真的發燒了,逼他不得已將她打昏親自送回來。
既然如此,他先回去休息吧!這樣明天才好去照顧這個傻丫頭。
“遠塵先去休息吧!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木流螢笑道,“我去熬些薑湯,等會兒你也喝些。”
“多謝嬸嬸。”
由於雪清幻夜裏起了高燒,雪欲寒怕伊兒會被感染,便將雪清幻抱到自己屋裏去照顧。
第二天早上,雪清幻燒雖然退了,但意識還很模糊。齊遠塵來看她,雪欲寒問她怎麼辦。雪清幻搖了搖頭,雪欲寒便讓伊兒躺在自己房間裏裝病。
聽著齊遠塵對雪夢伊噓寒問暖,雪清幻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她腦子還是有些昏,什麼都無力去想。隻是隔壁房間裏隱隱傳出齊遠塵的聲音,又令她忍不住屏息去聽。
其實聽不真切,但她知道他此刻對伊兒是怎樣的擔心與關切。她緊緊抓著身下的被單,不願承認自己現在是難過的。這份關懷本來就不是屬於她的,她為什麼會想要呢?
她終究是要離開的,她的父母,她的遠塵哥哥,最終還是伊兒的。她其實什麼都沒有,所以她什麼都不該想才是。
隻是,為什麼她還是覺得這麼難過呢?好像很冷很冷,不管身上蓋了幾床被子都好冷,為什麼會這麼冷呢?
眼淚忽然就滑了下來,隻是雪清幻自己卻沒有感覺,她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雪欲寒有些感慨,心裏總是擔心。兩姐妹以同一個身份出現在遠塵麵前,這樣真的好嗎?他總覺得,長久下去,以後是要出事的。
也好在,伊兒似乎總是躲著遠塵。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隨他們去吧!他一個大男人也管不了這些。
“伊兒,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就教你落凰劍法。”齊遠塵笑道,“我就先走了。”
雪夢伊一聽齊遠塵又要教她劍法了,整個人都焉了。雪欲寒手一頓,落凰劍法代表了什麼,他再清楚不過。他曾教過木流螢,齊尊也曾教過楚流汐。
齊遠塵這意思再清楚明白不過,隻是此伊兒非彼伊兒,他若知道了又該是什麼反應呢?如果他一開始認識的就是阿幻多好。雪欲寒想到這裏,真想對齊遠塵說實話,隻是小孩子的事他不方便插手太多。
有時候雪清幻會想,如果一直陪在父母身邊的人是自己不是伊兒,如今是否就是另一番光景?
可是世上沒有如果,所以說什麼都沒用,她什麼都改變不了。她固執地不肯打破原有的狀態,終於使自己陷入了最迷茫的境地。隻是那時候她,還不能深刻體會那份痛苦。
那時候她還小,對他的感情也隻是兄妹之情。至少,她是這樣以為的。隻是她與他,縱然多的是兄妹之情,也在那個雨夜變味了。
齊遠塵是不能再單純地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了。總是多摻雜了幾分其他感情的,她曾說過她要嫁給他,盡管隻是他戲言,盡管隻因她懵懂。
她曾冒著大雨,給他做吃的,和他跪在一起。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但是他很感動。他想,或許此生不會再有其他女子如此關心他了。
他很少認定一個人,既然認定了就不會變了。他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會遇到什麼樣的人,但是此刻自己的心隻會她浮沉。
這種感覺很奇妙,明明之前還是被自己當成妹妹,可忽然就變成了心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