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知,和她在一起的時間,現在要開始用秒計算,甚至,凝望臉龐的次數,都是看一次少一次。
人不怕明天就是災荒,怕的是,明知道災荒,可也無法守著愛人一起生死。
他的手掌輕輕的覆在她的臉頰,她的臉很小,幾乎被覆蓋,沒有醒來,反而更加貼近熱源,他抱著她,緊緊的用雙臂環著她,湯嘉煊曾經自大的想過,這一生的榮譽和錢財都足夠了,就算是離開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可是,獨獨沒有計算到,她竟然成了他怎麼也割舍不掉的一份掛念。
越是靠近,越是害怕死亡。他都開始鄙視這樣的自己。
痛痛快快,幹幹脆脆,才是他。
他掛上笑容,呢喃一般的叫著她的名字,“滄煙,起床了。”
她不但沒有睜開眼睛,反而用被子把自己連頭包起來,蟲子一樣擠到他的胸前,嗅嗅他的味道,然後繼續酣睡,他不禁被她的可愛模樣逗笑,溫溫吞吞的說,“不要去看黎明了麼?”
她嘭地坐起來,把被子都全部帶起來,他隻是穿著平腳褲,玉體橫陳躺在床上,她嗷的一聲,“我怎麼忘了,走啊走啊,湯嘉煊,走啊。”
他無奈的撇撇嘴,自己完全被自己的小妻子給無視了。
兩架單車,並排的放在車庫裏麵,她穿著小粉的運動裝躍躍欲試,他倒是慵懶的多,長腿長胳膊,穿著純黑的運動衫,也是同樣的俊朗,扶著自己的單車,他若有若無的問了一句,“你不是不會騎單車麼?”
她瞪著一雙純潔無辜的大眼睛,“對呀,對呀,我不會啊,所以你要教我啊。”
湯嘉煊差點吐出血來,“你知不知道豐山有多遠,你昨天怎麼不告訴我你根本不會騎。”
她繼續無辜,“我以為這種東西很好學。不然你載我。”
他無奈的騎上單車,她一個高蹦上來,緊緊的攬著他的腰,“走,出發。”
天還沒有亮,路途有些黑,好在滄煙備了一個探照燈,東照照西照照,還唱著兒歌,湯嘉煊一頭的黑線,在路途中,夏滄煙一共嚇到了四個路人,其中一個小盆友還被她嚇哭了,一邊縮在媽媽的懷裏一邊指著她,“媽媽,媽媽,粉色的灰太狼。”
孩子媽媽忿忿的怒瞪著她,可惜,她完全不知悔改,依舊用著不著調的歌喉演唱著小鴨子。
到達豐山的時候,太陽還沒有生出來,隻是有光暈慢慢的從地平線出現,她激動的握著他的手,“湯嘉煊,你看,我們見到了黎明。”
他氣喘籲籲,喝了一口水,頭發一片**,雖然身體上很累有種被掏空的感覺,但是,看見她如此開心就覺得一切都值得,她迎著光回過頭,“湯嘉煊,太陽公公剛才偷偷告訴我,其實你也喜歡我。”
她笑的那麼美好,“所以,以後,我會一直一直在你身邊,陪你到老。好不好?”
他說,好。
她雀躍的撲過來,抱著他,“我們就這樣一直一直下去,我什麼都不要,隻想要你一直在我身邊陪我。”
看到山下有人煙,她說,我去上個廁所,你在這裏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