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是個慢鏡頭。
把每個笑容,每份感動都收進了歲月的相冊,可是,卻不由得我們時常翻閱,因為,你會發現,你在其中丟了好多,走一路,落一路,驀然回首,一身孑然。
時至今日,坐在他對麵,拿著文件,如若隔年。其實,這不過是一年的事情,她已經由他的女朋友成了他嬸嬸,他的笑容他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熟稔,可是,分明已經告訴了她,他已不再是那個湯銘乾。
他眼睛沒有望著她,心卻在她身上,怎麼都拔不下來,隻要她在身邊,他就什麼都無法思考,像是一個僵硬的木偶,隻有她,全部的思緒隻有她。
開著會,他是在心煩意亂,把文件夾什麼都往桌子上啪一合,“你們自己談論吧,出了結果再來告訴我,我有事先走。”
她望著他,張嘴就要問你去哪裏。
可是,沒有張口,已經覺得自己失言。
以為還是那樣的關係麼?可以隨時查看他在哪裏,可以隨時知道他的心情,可以心煩意亂的時候什麼都不管把他從被窩裏麵叫出來,可以做盡一切小女子的願望的事情。
他自己坐在酒吧裏麵,端著酒杯,杯影倒影出年輕男子的俊朗模樣。
潘安擎著下巴不由得對著湯銘乾點頭,果然是有當年湯嘉煊的風貌,隻是比起那個老奸巨猾手腕高超的湯爺,他似乎還是曆練少了一些,那眉目的顰笑都可略略窺得他內心其實還是孩子一樣的,潘安不由得有些下不去手,再想想某人躺在病床上還是摩挲著那張照片不由得心一硬,端著酒杯起身。
滄煙在整理資料,雖然她學的是設計,但是對於建造一個現代住宅區,她還是有很多不明白的,下班時候總是捧著厚厚的資料鑽研。
手邊手機一震,潘安的名字跳躍起來。
她的眼睛觸及那個名字,幾欲狂亂,是他麼?是他要聯係自己了麼?
“夫人,boss找你,皇煌賓館1506房間,請盡快趕來。”潘安自從她和湯嘉煊結婚之後開始改口,叫她夫人,如今這麼聽來,多麼諷刺,她這個被湯嘉煊休掉的妻。
她抓起自己的衣服,眼睛望著窗外,晴空碧落,不由得揚起了唇,聲音也輕快起來,“我馬上到。”
也來不及想一下,為什麼他不親自給自己打電話,也不想一下,為什麼要約在賓館,隻要是湯嘉煊讓做的事情,她總是可以不問緣由的做下去。
同樣的碧落晴天,高挑的男人撐著站到窗前,拉開窗簾,陽光灑了一屋,打了一針安眠,他卻還是睡不著,就連頭頂都在沁汗,他緊緊攥著自己的右手,手裏的玉觀音棱角刺進皮膚,那麼痛,可不是手掌的痛,是心在痛,他這一次好想和上天說,為什麼,不讓我多活一些時間。
電梯緩緩上升,她的心似乎被人提起來,近在嗓子眼,突突的要往外跳。
門一開她就跑出去,也不管自己腳上踩著十一分跟的高跟鞋,奔跑在鋪滿了地毯無聲的長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