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區的路燈在夜裏十二點就熄滅了,隻有天上的星光及一些零零散散的住戶還亮著燈,但這些有等同於無的微弱光芒自然無法與深邃的黑夜對抗。
十幾輛越野車與夜色融為一體,在黑暗的庇護下悄然駛出了老城區。
梁澤坐在其中一輛車上,不停地抽著鼻子。
自從那天在鐵籠裏親手用刀子豁開真‘梁澤’的胸膛起,那顆兀自跳動著的血紅色心髒便時常在他夢中出現。
心裏承受能力遠遜與另外兩人的梁澤很快就染上了毒癮——那些裝在自封袋裏的白色粉末,在明星梁澤的家裏隨處可見,他發現這東西之後隻淺嚐一次便一發不可收拾。
今天晚上,他們要去殺一個人,一個很危險的人。
在緊張和亢奮的刺激下,梁澤想要吸食那些白色粉末的欲望又再次高漲起來。
他把手伸進口袋,正準備滿足自己的毒癮。斜刺裏卻出現了另一隻手,狠狠地按住梁澤。
“把名單拿回來,你就是吸死都無所謂。”
和梁澤坐在同一輛車上的,正是路行舟。
對於路行舟來說,他根本不在乎宋成豪是死是活,他最初找到宋成豪的原因也隻是為了拿到大量自己為自己的計劃做鋪墊而已。他的目的隻有一個,拿回名單。
和秦柯猜測的一樣,當晚路行舟便知曉了宋成豪被抓一事,也很痛快地同意了秦柯提出的會麵要求。
今天晚上,他的人幾乎傾巢而出,誓要從秦柯手上拿回那份名單。
並且…他也不會犯宋成豪的錯誤,倘若有人想趁此機會潛入他的住所,那結果隻有一個‘死’字。
“老板,就是這座工廠。”
路行舟抬起頭,月光之下,幾個漆色掉光的金屬字映入眼簾。
‘天合白糖加工廠’
這是秦柯‘精心挑選’出來的地址,一座廢棄近十年的白糖加工廠。
而他之所以選擇這裏的原因很簡單——政府封死了所有的門窗,一旦走進這座工廠就等於進入了一片無敵的深淵。
這樣漆黑一片的環境,正是秦柯所需要的。
當然,宋傑已經在下午時分先行一步到此打開了連接工廠內部的幾扇小門,以便秦柯在其中行動。
在逐漸接近糖廠的過程中,十幾輛車齊齊熄滅了車燈緩緩彙聚在糖廠正門,三名帶有明顯西亞人特征的壯漢當先走下車來。
其中一人抬起手,做了幾個手勢。
那些從地痞混混變成私人保全的家夥見到手勢自行分成了數隊,分別停在廢棄糖廠的兩側及後門等候下一步指令。
坐在車上的路行舟一點也不著急讓手下衝進去,直到他手上不停擺弄的一部手機響了起來。
“我到了。”
他馬上接通電話。
“路先生,你還真是好客啊,竟然叫了這麼多人過來。”
聞言,路行舟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他掛掉電話,朝著對講機輕輕吐出兩個字。
“動手。”
既然看得到就說明秦柯正在此處,路行舟不習慣廢話,更傾向於簡單便捷的解決方式,比如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