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婀娜多姿的淩都知緩步而入,剛看到崔若顏第一眼,那雙鳳目頓時為之一亮,目光稍稍移動,卻又瞧見了坐在崔若顏旁邊的另外三人,一時間神情微怔,卻沒料到竟有這麼多知名才子在此。
不及多想,淩都知柔媚輕盈地作禮道:“洛陽溫柔坊花魁淩如玉,見過崔十七郎君。”
崔若顏本是女子,對於如花似玉的淩都知幾乎視而不見,撫著酒爵輕笑道:“閑來無事,我等兄弟幾人欲行酒令為樂,聽聞淩都知乃此道高手,特請都知前來作陪。”
行酒令為名妓們必須精通的娛樂手段之一,淩都知自然老於此道,聞言嫣然笑道:“郎君有命奴豈能不從,不知郎君喜愛何令?”
崔若顏略一沉吟,笑道:“我等文士風流,自然行以雅令,來人,備置令籌。”
見自家娘子今日似乎興趣頗高,君海棠不禁淡淡笑了笑,也不打擾,輕飄飄地關門而退。
行至廂房,君海棠沉吟片刻,終是脫下了拽地的綠色長裙,換作了一身男兒裝束,現在離黃昏尚早,她還想去重樓其他地方遊玩一番,順便領略一下那些歌妓伶人優美的歌舞。
下得三層來到第二層,重樓內外張燈結彩披紅掛紫,一盞盞紅色的燈籠布滿甬道,居中的正堂寬闊而又華麗,專門用作歌舞表演的高台顯赫獨立。
君海棠手持折扇注目慢行,嘴角流淌出了淡淡的笑意。
詩文雅集乃十分高雅的集會,受邀的賓客盡管很多,然而真正能夠應邀展現文采風流,也隻是極少數的人而已,許多受邀賓客隻能留在二層的正廳內欣賞歌舞吃喝玩樂,是沒有機會參加真正名士之間的詩文切磋。
正在悠悠慢行間,君海棠目光突然為之一凜,手中搖著的折扇也是陡然僵硬,在離她十丈開外之處,許久未見的謝瑾正依著廊柱與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胖子笑,看似相談甚歡。
念及謝瑾竟然膽大包的劫持五郎,害得她差點被娘子責罰,君海棠隻覺深埋在心裏的怒火陡然迸,她手指用力捏了捏折扇扇柄,麵若寒霜地走了過去。
或許是麵對危險特有的警惕,謝瑾很敏感地注意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轉頭望去當看見來者竟是女扮男裝的君海棠時,神情立即就變了。
君海棠的厲害不容多,謝瑾深知今番若是被她抓住,隻怕免不了被這惡女人一番教訓,來不及多想對著金靖均慌忙一句“大郎,我去上個茅廁。”轉身便逃。
“可惡的子!”
君海棠蓮足一跺,陡然加快腳步朝著謝瑾追去,然而此刻正堂內往來布置的仆役極多,君海棠又害怕冒然施展武功引起不必要的騷動混亂,竟是被謝瑾機靈而逃,鑽入了一條甬道之內。
君海棠恨得銀牙緊咬,也是隨著他走入那條甬道,然而駐步一看,哪裏還有謝瑾的影子。
甬道左右全為對稱的廂房,君海棠料定謝瑾必定是慌不擇路鑽入了其中一間房內,於是緩步而行左右四顧,憑借靈敏的雙耳聆聽房內是否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