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推杯換盞整整一下午,淩都知渾身酒氣地返回房中,剛入房門,便醉醺醺地軟癱在了地上。
“娘子……”慕妃然陡然一驚,慌忙走上前來跪地扶住淩都知,有些驚訝道,“呀,娘子你喝醉了。”
“娘子今日高興也!喝醉又有何妨!”念及時才與崔十七郎親密無間的情形,淩都知突然出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竟是如遇神助般站了起來,醉態可掬間腳步蹣跚,歪歪斜斜行得數步,又一頭倒在了榻上。
瞧此模樣,慕妃然頓感哭笑不得,半響方才一拍額頭,歎息道:“糟糕,待會娘子還要上台表演,可得立即替她醒酒才是。”
心念及此,慕妃然立即忙碌開來,好在她伺候淩都知已經數月,對於這一切也算得心應手,備置了一碗醒酒橘汁湊到淩都知嘴邊讓她喝下,又打來熱水替她擦拭洗臉,這才鬆了一口氣,看看窗外的色,驚訝現不知不覺中已是黃昏。
“娘子醉酒,也不知多久才能醒來,這可怎麼辦才好?”慕妃然可憐兮兮地皺著柳眉,一時之間不禁有些茫然無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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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晚照,染紅了一河波光粼粼的秋水,垂柳依依蒹葭萋萋,當中秋夜的圓月靜悄悄探出東山山頭時,桃葉古渡已是人來人往了。
能夠受邀前來參加秦淮中秋雅集者,多為全國各地的知名文士,如此文學盛會難得一遇,受邀文士自然臉上有光趾高氣昂,遇到熟人還不忘彼此拱手作揖,相互問好,問得雙方近況,得意者不免吹噓幾句,惹來了一片大笑驚歎之聲。
除此之外,另還有十來個商賈,因出巨資修葺五牙戰艦的關係,也破例得到了崔氏的邀請,不過比起那些激揚文字,出口成章的士子,商賈們不免就有些拘謹了,即便想要附庸風雅,也不敢當眾獻醜。
便在此刻,一個衣冠楚楚的郎君登上甲板,折扇輕搖閑庭闊步,細長的雙目帶著一份睥睨的傲然,眼波掃過眼前這些文士,微微一聲冷哼,竟是自顧自地的朝著重樓去了。
待那郎君走後,文士們議論紛紛:
“噢呀,時才那位郎君誰也?神色這般傲然?”
“嗬!誰?連崔五郎也不認識,虧你還自稱是長安名流。”
“崔五郎?崔挹?”
“當然,那可是博陵崔氏的又一英才公子,比起十七郎君也不遑多讓。”
“哼!十七郎下英物,這崔五郎差得太遠了吧!”
“對,就他,連給崔十七郎提鞋都不配,拽個甚來。”
人群中,還有一雙銳利的雙目盯著崔挹離去的背影,英俊的臉膛上布滿了憤然。
瞧見孫子這般模樣,謝睿淵板著臉低聲叮囑道:“太辰啊,記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隻要你擁有實力,便能將那崔挹狠狠地踩在腳下。”
謝太辰長噓了一聲,臉上的神情這才好看了一些,點頭道:“祖父的不錯,隻要能夠得到沛王殿下的認可,區區崔挹算得了什麼!”
謝睿淵捋須而笑,繼而又是輕聲道:“聽聞今日雅集分為兩部分,起先乃是聚眾而樂表演歌舞,其後才為詩文切磋交流,不過這詩文交流可不是人人能去,我們陳郡謝氏因是下望族的關係,也在這詩文交流的受邀之列,太辰啊,到時候你得努力也!爭取得到沛王殿下的青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