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緩緩頷,看得王勃半響,突然意味深長地笑道:“先生啊,沒有什麼事是一成不變的,本王相信你終有一能夠如那大鵬鳥一般,扶搖直上一飛衝。”
話中意思王勃自然能夠領會,他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露出難得的微笑,言道:“王爺金玉良言,某必定會銘記於心。”
在如此絕篇佳作麵前,謝太辰等人即便詩如泉湧,也是無濟於事,作得一詩歌自然差王勃之詩甚遠,第二局還是以北方才子勝利而告終。
連輸兩局,不論是“王謝蕭袁”四家宗長,還是謝太辰等四名才子,均是黑著臉一言不,倘若再不贏得一局,形勢必定會岌岌可危了。
第三幅畫懸掛而出,卻是一幅塞外兵戈圖,畫中將軍英氣逼人長劍揮動,騎著駿馬率領鐵騎直驅胡庭,胡人望風而遁潰不成軍,氣勢極為磅礴。
李賢細看半響,恍然而笑道:“崔公,此畫莫非為閻立本所作的《英烈圖》?”
崔守禮捋須笑道:“沛王殿下果真好眼力,昔日衛國公李靖擊敗東~突厥而歸,太宗皇帝款待三軍大宴群臣,畫師閻立本興致勃當即作畫一幅,展現衛國公驅除胡虜的英勇之姿,是為《英烈圖》,老夫也是偶然才得到此畫,一直視若珍寶。還請南北雙方才子以此為詩,憑吊衛國公無雙功績。”
名畫須得配以名篇,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王勃李嶠兩人正在皺眉思忖間,旁邊一直默默無語的崔若顏突地一笑,道:“兩兄各作一詩歌皆為上乘,這一局不妨就讓若顏效勞,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博陵崔氏乃雅集東道,這個麵子王勃李嶠自然是要給的,於是都點頭叫好。
崔若顏凝眉思忖了半響,突然柳眉一展便是一笑,起身白衣飄飄地緩步而行,舉步吟哦道:
“金帶連環束戰袍,馬頭衝雪度臨洮。
卷旗夜劫單於帳,亂斫胡兒缺寶刀。”
吟哦聲落點,崔若顏已經返回了坐案之前,她舉起酒爵正色言道:“若顏盡管詩文不佳,然也想以此不入流的詩篇緬懷衛國公驅除胡虜之功,僅以薄酒一杯,緬懷先賢。”言罷纖手微微傾斜,一絲清亮的酒汁已是灑落於地。
李賢微笑點頭道:“十七郎此詩磅礴大氣乃不可多得佳作,特別是那句‘卷旗夜劫單於帳’,更顯衛國公神兵降突襲頡利可汗庭帳的謀略無雙,有道是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裏之外,正是衛國公英姿,實在妙也!”
麵對李賢點評之言,崔若顏自然是拱手致謝。
李賢望向一片沉默的南方才子,收斂笑容淡淡道:“北方才子已作出詩篇,不知汝等可有佳作?”
謝太辰臉膛隱隱青,他艱難地咽了咽唾沫,與其餘三人對視一眼後,方才言道:“我等勉力一詩,請殿下指點一二。”
言罷,他吟哦出聲道:
“塞外驚飛雁,嘶鳴蕩漢關。
驍將領百騎,直驅胡虜遠。”
話音堪落,李賢已是淡淡笑道:“此詩論文采意境,均比十七郎所作相差甚遠,這一局,自然也是北方才子獲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