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裏除了裴行儉之外,所有人都以為6瑾是一個父母早亡的孤兒,因此華陽夫人才有這樣的感歎。
在6瑾的心中,阿娘固然早亡,至於那下落不明的阿爺,其實6瑾更寧願他已經死了,堂堂的陳郡謝氏長子成為後的麵,出去當真是情何以堪!
正待他默然無語之際,華陽夫人忽地話鋒一轉,笑言道:“對了,不知除了父母,七郎你家中還有些什麼人?”
6瑾自然不能實言相告,避重就輕的回答道:“除了父母,就隻有待我如子的老師,不過老師他現在長居荊山隱居,卻是很難見了。”
華陽夫人輕輕頷,眼波一閃立即給了蘇味道一個眼色。
蘇味道心領神會,哈哈大笑道:“七郎啊,你現在年齡也不了,今年似乎滿十七了吧?要不蘇兄給你上一門親事如何?”
此話半開玩笑半是認真,卻聽得6瑾的臉膛立即紅了,驀然之間,他的心海中突然想及一事,整個人頓時為之愣怔。
蘇味道見他神情有異,不由好奇言道:“怎麼?莫非七郎你覺得有什麼不妥?”
6瑾回過神來,麵色複雜地沉吟了一下,言道:“我突然想起,從前阿娘曾替我許下了一門親事,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幾乎都快遺忘。”
“什麼,七郎你已經定親呢?”蘇味道驚訝一句,頗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
6瑾笑著點頭道:“是啊,我與對方乃是指腹為婚,十歲那年見過那娘子一麵,直到如今也未再見,不知對方現在如何了?”
蘇味道頗為急切地問道:“那不是對方是何處人士?姓甚名甚?”
6瑾遲疑了一下,如實言道:“那戶人家住在蘇州吳郡,姓6。”
話音剛落,蘇味道陡然瞪大了眼睛,麵色古怪地望著6瑾半響,問道:“七郎,我問你一個問題如何?”
“啊?蘇兄請。”
“你姓何也?”
“6。”
“那就對了。”蘇味道好氣又是好笑,手指一敲案麵,加重語氣言道:“自西周以來,曆代朝廷都明文規定同姓不能為婚,唐律更是對同姓為婚處以兩年徒刑,難道七郎之母連這點都不知道,與同姓指腹為婚冒犯律法麼?”
聞言,6瑾陡然語塞,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要如何回答。
他原本姓“謝”而非姓“6”,隻因當日憤恨謝睿淵將他逐出謝氏,才隨著阿娘改為了6姓,因而與6雅的婚事沒有絲毫不妥。
想了想,6瑾輕輕一歎,對著蘇味道正容言道:“這件事在下不知改如何向蘇兄解釋,然而事實的確如此。”
蘇味道眉頭一皺,像是有些不滿6瑾言語中的敷衍,他可是很有誠心來當6瑾與裴淮秀之間的紅人,如今6瑾不明不白拋出了一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出來,且還是與他自己同姓,如何不令蘇味道大感奇怪和不解。
華陽夫人似乎看出了6瑾有難言之隱,笑著搖手道:“味道啊,想必七郎之母也有著她的一番思量,你我外人何能知曉?我相信七郎心頭一定會決斷的,身為監察禦史,七郎也不會冒犯朝廷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