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間,陸瑾便明白了今夜崔若顏邀請自己前來並非那麼簡單,否者也不會突兀的邀請這位李庭燁一並前來宴席。
他笑了笑,很快就恢複了從容鎮定,對著李庭燁微微拱手道:“李郎君客氣了,今日隻有陸瑾,而無陸駙馬,既然李郎君乃是崔娘子姐夫,咱們平輩論交便可。”
聞言,李庭燁卻是愣怔了一下,顯然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他幹笑了幾聲,臉上露出了些許古怪之色,右手一抬指著案幾道:“陸郎君不必客氣,咱們坐下再。”
陸瑾頷首,舉步從容落座。
然而令他微感意外的是,崔若顏並沒有落座在旁,反倒出門吩咐侍女上來早就準備好的菜肴,顯然在李庭燁麵前,她是處於卑下的角色。
其後她又親自斟酒,率先舉起酒杯言道:“今日與陸郎君再見,若顏實在幸何如之,姐夫,我們一起敬陸郎君一杯吧。”
李庭燁悠然一笑,依言端起了酒杯,對著陸瑾一拱,言道:“陸郎君請酒!”
“李郎君請酒!崔娘子請酒!”陸瑾也是端起酒杯拱了拱,這才仰頭一飲而盡。
三杯酒下肚之後,原本性格頗為外向活潑的崔若顏卻是緘口不言了,反倒是李庭燁與陸瑾閑聊不斷。
“陸郎君,我曾聽聞你乃是調露二年的狀元,不知可有其事?”
“嗬嗬,確有此事,當年在下也隻是好運氣而已,碰巧成為狀元。”
“碰巧?嘿嘿,陸郎君著實謙虛,如果碰巧就能成為狀元,那進士及第豈不是容易至極了?也不知陸郎君你是師出何人?竟有如此學問功底?”
感覺到這李庭燁似乎在探究自己的過去,陸瑾回答不禁有些謹慎了起來,字斟句酌的回答道:“家師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山野老叟而已,世居山林閑雲野鶴,實在上不得台麵,名諱出來李郎君也不知道,此刻不提也罷。”
李庭燁貴為七宗堂宗主,自然感覺到了陸瑾對自己生出了戒心,不過他根本不在意。
蓋因兩人素不相識,而他今日主要的目的也是想多了解這位聲名正隆的駙馬爺一番,並沒有與之深交的意思。
李庭燁輕輕歎息了一下,言道:“想必陸駙馬也應該知道,博陵崔氏作為下士子名門,一直十分樂意結交下俊傑,如陸郎君這般以進士及第的寒門士子,更是我們結交的對象。”
一聽此話,陸瑾眉頭猛然一軒,嘴角啜上絲絲冷笑,心頭也是生出了不快的感覺:“怎麼,莫非博陵崔氏對我這個寒門士子非常有興趣?難道還要準備招我為婿?”
話音落點,坐在旁邊一直默默聽他們話的崔若顏頓時神色一變,心內大是焦急,生怕這不知高地厚的陸瑾會惹惱姐夫。
但是陸瑾這麼也是有著一定根據的。
自從隋唐施行科舉打破了世家門閥對於官場的壟斷之後,許許多多普通的讀書人能夠通過科舉進入仕途,甚至還有不少寒門士子為此魚躍龍門。
鑒於如此形勢,如七宗五姓等門閥世族,也因勢而變對這些入仕的優秀讀書人采取拉攏的方法,對其仕途提供財力關係支持,麵對特別優秀的讀書人,七宗五姓更會以旁支女子與其聯姻,結為牢不可破的翁婿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