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宣政殿內分左右兩班而立,身為宰相的陸瑾自然是站在西班前方,一襲紫衣配上那年輕的臉膛在滿堂白發的群臣當中不出的耀眼。
此刻太後還未到來,蘇令賓看了看沒有殿中侍禦史注意到自己,湊近陸瑾聲笑道:“陸相昨日痛打人,很是威風啊。”
陸瑾知道蘇令賓來到神都之後,一直居住在掖庭宮內,上朝不走端門,故而才沒有看到昨那一幕。
聞言,陸瑾微笑道:“在下也是路見不平而已,倒是不知道今日太後可會責罰,現在心中止不住有些忐忑啊!”
“哼,少來了。”蘇令賓笑了笑,“你做事素來都是謀後而動,既然是杖責了薛懷義,就絕對不會擔憂太後責罰,倘若太後真的要責罰於你,必定會激起百官抗議的。”
沒想到蘇令賓才來神都沒多久,眼光居然這般厲害。
的確,陸瑾最大的倚仗就是太後理應不會明裏處置他,而是會采取大事化事化了的態度,畢竟這等醜事不宜鬧得沸沸揚揚。
果然,武後駕臨宣政殿端坐龍床,隻字未提昨陸瑾杖責薛懷義的事情,而是徑直起了政事。
今日所商議的第一件大事,是為咄陸五部向大唐求援之事。
此事關係甚大,故而前日陸瑾等宰相們在商議的時候,也沒有定策,昨日太後拿著奏書思忖頗久,也委實難以決定,所以才選擇在朝會上讓大臣們各抒己見發表意見。
大臣們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執半響,終還是決定出兵的意見占據了大多數。
武後心內本就傾向於出兵救援,此際聽聞大臣們的意見,立即就決定擢升興昔亡可汗之子——左豹韜衛翊府中郎將阿史那元慶為左玉鈐衛將軍,兼昆陵都護,襲興昔亡可汗號,統率五咄陸部落。
又遣阿史那元慶率三萬餘眾隨金山都護田揚名征討弩失畢五部。
陸瑾無法做到力排眾議,也無法改變武後的決定,不禁暗自一歎,已是在心內預測到了此戰必定會以唐軍的失敗告終。
似乎是因唐軍重返西域的戰事激起了大臣們的血性,群臣們又開始時商議征伐東~突厥之事。
自從左武衛大將軍、單於道安撫大使程務挺被武後派人斬殺之後,東~突厥一直對大唐邊境侵擾不斷。
今年四月,朝廷遣左玉鈐衛中郎將淳於處平率軍救援代州,抵禦東~突厥,鏖戰不力大敗而歸,致使東~突厥的氣焰更是囂張。
這段時間以來,朝堂內外均有征伐東~突厥的隱隱呼聲,卻沒有在朝會上提及,今日提出,自然引來了一陣求戰之聲。
陸瑾斟酌權衡一番利弊,也覺得當前很有必要征討東~突厥,於是出言讚同。
在對待侵擾大唐邊界的東~突厥上麵,武後顯然也是思慮已久,待聽罷群臣們的建議,當殿下旨命官尚書、同鳳閣鸞台三品韋待價為燕然道行軍大總管,統軍五萬討東~突厥。
韋待價本是武將出身,前去領軍自然再適合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