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塵並沒有說他的那幫朋友都是些什麼人物,想來要是讓柳妙言清楚,即便以她的鎮定和從容都會被嚇到。
“那個時候還小,意氣風發的……誰都不放在眼裏,打了一架,然後就成為了朋友,莫名其妙的。”
蔣塵笑了笑,然後摸出香煙來,啪的一下點燃,柳妙言倒是微微蹙了蹙眉頭,沒有製止。
她有些好奇,但是卻也了解,像是十八歲的孩子們,很容易因為一場爛架變得惺惺相惜。
“後來師傅安排的在鐵中上學,然後就認識了沈佳儀……”
蔣塵說著不由得有些唏噓,曾經的過往已經煙消雲散,但是更多的卻是一些無法彌補的傷痕,現在想起來,他還是無法釋懷。
那個時候沈佳儀雖然還是少女,但是卻已經出落的極為漂亮,在鐵中那樣一個不乏漂亮女孩兒的地方都依舊令人側目,隻不過她的心氣兒很高,眼皮子也高,當初的蔣塵鋒芒畢露,兩人走到一起也算的上是順理成章。
當然,蔣塵那個時候倒是對沈佳儀沒有什麼想法,主要是傅秀寧的表白嚇到他了,雖然蔣塵心氣兒極高,但是他也明白,自己和傅秀寧之間的差距無法以道裏相計,一時頭昏腦漲,竟然答應了沈佳儀。
現在想想,那個時候自己還真衰,看起來鋒芒畢露,但是卻連傅秀寧的表白都不敢接受,竟然用了這樣一種方法逃避。
之後……也就沒有之後了。
至於最後讓的蔣塵和沈佳儀徹底分手的卻是那個愛慕虛榮的女孩兒拉著好朋友去歌廳,也就是這一次,讓一個正值花季的女孩兒一腳踏進了地獄,最後這件事情鬧得很大,朱家直接拉了一個連,把那家歌廳直接砸了個稀巴爛,據說因為這件事情,還上升到對手博弈的層麵之上,至於戰況如何,倒不是蔣塵這些人可以了解的了。
而沈佳儀的那個朋友,也是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直接被蔣塵廢了命.根子,這件事情頓時激起軒然大波,蔣塵直接被學校除名,傅家老爺子,朱家老爺子,兩位共和國開國領袖出麵,蔣塵的師傅才能安全的帶著他離開京城。
說起來沈佳儀在這件事情裏並沒有什麼過錯,但是就是因為她的愛慕虛榮,還有她的一幫狐朋狗友,導致一個花季少女帶著屈辱和不甘離開了這個世界。
蔣塵無法原諒她,兩個人誰也沒說什麼,關係自動破裂,而離開京城的蔣塵,也在這次打擊之下變得異常成熟。
因為他永遠忘不了,在那風起雲湧的時刻,就連在自己心中頂天立地的師傅都佝僂起了身子,權勢帶來的力量,實在是磅礴無儔。
“現在想想那段日子都充滿了黑暗和恐懼,身手再高,在冰冷的槍口麵前都無濟於事……”
蔣塵深深吸了口煙,然後緩緩吐出,扭頭看了一眼已經發呆的柳妙言,然後才笑道:“是不是很驚訝,我十八歲的時候,就麵對過一些人一輩子都難以置信的局麵。”
柳妙言抱著雙膝,目光望著蔣塵那漆黑的眸子,怔了良久,然後才道:“那件事應該給你留下很深的陰影了吧?”
她聽南秋說過,曾經的蔣塵意氣風發,鋒芒畢露,而如今他怎麼看都沒有一絲年輕人的火氣,看起來起因,便是因為這次經曆了。
“陰影談不上。”
蔣塵笑著擺了擺手,然後才道:“就是想明白了很多,有些事情,在你沒有能力的時候,一定要學會隱忍,就像對付那個人渣,當時的我完全有不下十種手段暗中廢了他,可是我卻頭昏腦漲的選擇了最直接最暴烈的方式,不好……”
想起這件事情帶來的風波,蔣塵至今還是有些無法釋懷。
“你不後悔?”
柳妙言看著蔣塵,愣了半晌之後,才輕聲問道。
“後悔……”
蔣塵笑了笑,然後看著柳妙言的表情:“我隻是後悔僅僅隻是廢了他,沒有要他的命……”
要是現在……不是蔣塵自誇,他完全有能力讓那個家夥下半輩子生活在痛苦之中。
“嘿,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帥?”
柳妙言看著蔣塵,半晌才突然笑了起來,心中卻是輕輕歎了口氣,她知道蔣塵的性格,兩人的結識時間算算也不短了,她能摸得清楚蔣塵的脾氣,這個家夥表麵上總是一副什麼也不在乎的樣子,但是骨子裏充滿了正義感,那個女孩兒的消逝雖然並不是他的原因,但是因為沈佳儀,他的心中難免有負罪感,這一點從之後兩人分手就明顯的看得出來。
蔣塵聞言笑著搖了搖頭,時間的流逝,已經讓他不像是曾經那樣憤怒於胸了,但是想起一條曾經笑顏如花的鮮活生命就那麼突然的戛然而止,心裏還極不是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