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臣接到父親寫給自己的信,要求自己到新野縣,擔任新都侯的三郎君王安的伴讀,還有就是照顧三郎君的身體,再加上父親在信中暗示,此事可能會影響到李家的前途。他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宛縣的一切,快馬加鞭的趕到新野縣,沒見父親,先來見見這個三郎君,結果大失所望,三郎君就像他所診治過的那些紈絝子弟一樣,臉色發白,步伐不穩,他就心生厭惡,耐著性子談了一會,引用了幾個典故,對方毫無反應,申屠臣認定王安是個酒囊飯袋之徒,診了診脈,的確如此,就告辭而去。一點麵子也沒給對方。君侯他都不給麵子,還給兒子?
見到父親,申屠臣就抱怨,為何讓他給一個紈絝子弟當伴讀。等他說完了,申屠安才道:“三郎君生下了就有失心之症,神智不清,直到半個月前,受到驚嚇,才突然清醒。你現在能聽懂他說什麼,是三郎君拚命苦練的結果。為父是看著他從吐字不清,到能完整的說出一句話,你是沒看到新都侯以及夫人當時的樣子,可謂喜極而泣。就憑這次診治,李家就能少奮鬥三代人。”申屠安從懷中掏出一卷帛書,拍在案幾上。
“這是什麼?”
“這是新都侯寫給涿郡太守劉歆劉子駿的薦書,請劉明府收你李叔為徒,以為將來。”士農工商,按漢律,商賈乃是賤藉,商賈之人要擺脫賤藉,需要三代人不經商,才能成為齊民,也就是平民,之後才有資格被舉薦出仕。由於商人入仕門檻太高,像桑弘羊那樣的畢竟是少數,因此很多大商人就把錢花在賽馬賽狗鬥雞,角抵蹴鞠上,經常一擲千金,或者花費巨資營造豪華庭院,那些儒生隻有羨慕嫉妒的份,於是更加瞧不起商人,更加反對商賈之人為官。
“為父之所以把你叫過來,是因為有個機會就在眼前。王安將來肯定是要入仕為官的,你做他的伴讀,對你將來大有裨益,長安的樓護樓君卿就是明證。當年樓護通過王家,由醫入仕。你同樣也可以。”
“樓君卿現在可是被免官為民。”
“隻要王家沒倒,樓君卿就能死灰複燃。”
“可孩兒不願為官。”
“朝廷收羅的天下醫書,可都在天祿閣中放著,隻有太醫署的人才能進去。你想不想博覽群書,想不想提高醫術?”
“孩兒明日就去給王安當伴讀。”
“還有一事要告訴你,有消息說,陛下正在尋找能治疑難雜症的大夫,送往長安,你父親我治好了三郎君的病,肯定會被征召入宮,而你也需要找到靠山,保住一條性命。而保住我們父子的隻有新都侯了。”
王安這邊,二丫也在抱怨:“這個申屠臣太沒規矩了,見麵不給郎君好臉色,板著一張臉,好像……好像人家欠他錢。”
“這不能怪申屠臣,我的病症畢竟不好聽,信裏不好明說。申屠大夫大概以為申屠臣會先去見他,沒想到申屠臣先來見我,一看我這樣子,以為又是個被酒色掏空了的人,不給我好臉色才是對的。若是他看到我的情況,還以為碰到了同好之人,那我就要把他趕走了。否則你們就要小心一點了。還有”王安看著二丫,“我已經跟田叔說了,田叔同意田大郎隨我去王家莊了。等你及笄之後,我會請母親大人為你做主,把你許配給他。從今天起,你就負責外宅了,多跟大丫學學如何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