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陽長寫給明府的條陳,”郡丞將幾份王安的條陳呈給毋將隆。
“是要糧還是要錢啊?”毋將隆卻沒有接,隻是說道:“本官翻閱了這些年南郡各縣的條陳,這當陽的條陳不是要糧就是要錢,結果大把的錢糧下去還是這個樣子,該鬧匪還是鬧匪,該鬧災還是鬧災。”
郡丞道:“不是跟明府要錢要糧的。王安請求把明年的賦稅留在當陽,不上繳太守府。”
“不要錢糧?”毋將隆這才接過奏章瀏覽了一遍:“王安要在當陽興修水利?此事當真?”
“王安已經開工了。”郡丞將一張地圖呈給毋將隆:“這是王安興修水利的計劃圖。”毋將隆仔細看了一遍,問郡丞道:“你在南郡為官多年,當陽的這個計劃可行嗎?”
郡丞回到:“當陽河道年久失修,這些年是大雨大災,小雨小災,幾大豪族趁災荒把良田收入囊中,築起堤壩保護自家的田地,大水一來就流到周圍百姓的田裏,使百姓苦不堪言。若不處置這些豪族,光整治河道是沒有用的。”
“這些不是本官管轄之事,至於王家小子和當陽豪族誰勝誰敗,跟本官關聯不大。”毋將隆道,“既然如此,本官允其所請,明年當陽賦稅不用遞繳江陵。”反正也收不到錢,不如賣個人情給王家小子。
毋將隆對郡丞道:“本官要去檢視南郡的水軍,春天快到了,南郡的水寇應該休息夠了,水軍操練了這麼久,也該出去活動活動了。府中的事務就交給你來處理了。”南郡郡治所在地江陵的一大威脅就是水匪,毋將隆的任務就是剿滅水寇,而不是像前任蕭育那樣無所作為。對於幾上幾下的毋將隆來說,這大概是他重返長安的最後希望了。
“褚家主,王家小子要老子十天之內把堤壩給拆了,說是侵占河道,不利行洪。那塊地常家已經占了將近二十年,王家小子說拆就要拆。”常家主向褚家主訴苦。
褚家主看看對方:“不光是給你家,褚家和其他三家,王家小子都已經派人告知各家,為了防洪,所有侵占河道的田地都要吐出來。”
常家主問道:“難道褚家就甘願把吃進去的肉吐出來?”
“治理當陽河乃是利民之舉,褚家怎能為了一己之私而與全縣百姓為敵,老夫已經派管事帶人去拆除堤壩了。”
常家主不是傻子,褚家主已經點明了他們的處境,隻要他們敢反對,就是“與全縣百姓為敵”,處置起他們還不是名正言順?他們以前對付官吏的辦法都不好使,王安要錢有錢,要糧有糧,如今要兵有兵,不用看五大豪族的臉色。王安到任一個月,已經把大部分的小吏都換掉了,要麼是王安自己帶來的人,要麼是從各鄉的三老、嗇夫和遊徼中選出的人,由此籠絡了一大幫人。
“難道我們就看著王家小子掌控當陽不成?”
褚家主看了常家主一眼,道:“老夫老了,無心也無力跟王家小子做對。老夫提醒常家主一句,王家小子之所以不受控製,是因為他有糧有錢。”
等常家主走後,褚原問褚家主:“縣尊的錢糧從南陽走水路運來,到若縣下船,故而在若縣有一個大倉庫,而且防守嚴密,這些父親都已經查清楚了,父親為何不告訴常家主?”
“大家都不是傻子,老夫的用意常家主也是一清二楚,他才不會做這種為他人做嫁衣的事情。老夫之所以要點出王家小子的軟肋,是希望將來常家主走投無路時來個魚死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