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常家,區家和李家把自家的青樓女子梳理了一遍,將那些有兄弟在軍營的女子挑出來,送到縣衙,並且套用王安的話說,不能讓這些士卒流血又流淚,他們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因而把這些士卒的親人送了回來,讓他們合家團聚。除了讓那些女子帶走自己的財物,還送了五十緡錢給縣衙,說是犒勞士卒。王安不得不出來接待三家家主,感謝三人關心百姓疾苦,為縣裏解憂,使士卒安心。在喝過茶後,王安又親自送他們到門口。
看著站在縣衙後院的那些女子,田大郎問道:“這些女子如何安置?”
王安也感到頭疼,沒想到三家反應這些快,主動把人送過來,使他的下一步方案無法實施,眼下安置這些女子才是正事,“把孔掾吏請來,給她們重上戶籍。再派人到軍營,通知她們的家人前來相認。”先解決對方的身份問題,再考慮如何安置。那些窮苦人看到從軍,自己被賣到青樓的家人就能被放出來,那他們還不趕緊報名從軍,自己是招還是不招?那三家不是開善堂的,他們買人也是花錢了的,怎麼還會再把人送來?如果有婦女兒童被拐賣的前來告狀,要尋找親人怎麼辦?自己接還是不接?想到後麵還有一串子事在等著自己,王安就覺得頭大了一圈。
孔洵領著一人進來,打斷了王安的焦慮:“縣尊,這位士卒要見您,就是那名家人被賣到江陵的。”
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王安打起精神坐好,那名士卒一進來就哭,等對方行禮後,王安指了指對麵讓此人坐下,然後才道:“你的事情本官已經知悉,本官也在想辦法。隻是本官當陽長,不是南郡太守,即便是太守,也不能把雙方簽字畫押的買賣給攪黃了,到時難免落個與民爭利,被人彈劾。”
那名士卒又行了一禮:“縣尊到當陽之後的所作所為,我們兄弟都看在眼裏,知道縣尊有心為當陽百姓做些事情,不該為此而驚擾了縣尊。隻是看到其他人家人團聚,心中難受,想看看縣尊是否有辦法救出在下的妹妹罷了。”王安知道這些話聽聽就行了,如果相信那才是傻子,都已經告到了你的麵前了,你還能無動於衷?隻要有一個失敗的,之前所作的一切就都白費了。大概那三家也是這麼想的吧?他們在等著看自己的笑話。王安在心裏念叨著。
王安看了看這名士卒,長相比董賢差了一點,但是多了英武之氣。自從在蹴鞠場見過董賢以後,王安就喜歡以董賢為參照來評判一個人的長相。可以想象這名士卒的妹妹長相應該不差,難怪能被賣到江陵。王安晃晃頭,把腦袋裏的念想趕走:“馬上就要過年了,太守發文要各縣主官前往江陵,本官後日就要出發,到時會尋機幫你看看情況。你可有她的地址?”到時那些同僚肯定會到青樓聚聚,拉拉感情,自己也可以名正言順的考察情況。
那名士卒掏出一塊布遞給王安:“小妹兩個月前曾讓人給家裏送來幾緡錢,在下再三懇求,送錢之人才留下這個地址。”
送走那名士卒之後,王安才把那塊布打開,上麵寫了三個字“月出館”,王安把布給了孔洵,孔洵看後道:“月出館啊,這可是南郡最好的青樓了。”
“你怎麼知道?”
孔洵麵不改色的答道:“弟子是法曹掾,經常要跟那些商戶打交道,他們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要到月出館把桌宴席,請幾個舞伎,好好款待弟子。弟子怕被騙,於是打聽了一下月出館的情況,這才知道它是南郡最好的青樓。可惜那些人到現在也沒請過弟子,全是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