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離開後,田大郎問要不要跟蹤此人,王安搖了搖頭:“我們這裏沒有善於追蹤之人,不用追了,更何況能被挑出來獨擋一麵的,也不是那麼容易被抓的。等以後他跟我們聯絡時再說”
“為何鄭重要對月出館下手?”一直沒有露麵的孫小娘子突然蹦出來,嚇了王安一跳。“他不是南郡最大的水寇嗎,在水裏打仗才是他們的長處,在岸上哪裏是郡兵的對手。棄長用短,乃是兵家之大忌。”
“看不出來你還是兵法大家啊,”王安打趣道,“兵法大家看出什麼問題沒有?”
被人誇獎使孫小娘子感到很得意,思索了一下道:“鄭重棄長用短,肯定是因為他的手下出問題了。別看鄭重號稱南郡第一水寇,手底下的人大概還沒有我們山寨多。”
“這話怎麼講?”
孫小娘子看著王安道:“你這個當陽長有多少信得過的人?這些人個個都要幫你分擔一部分事情,獨擋一麵。”孫小娘子從袋子裏掏出一把黃豆,分成兩半,指著一半道:“這一半就好比鄭重和他的親信,鄭重為了自己的安全,肯定要把親信安排在自己周圍。那一半就是外人,打仗卻要第一個上,分東西卻是最後,他們心裏也會有想法,況且水裏不比岸上,一打起來就是各自為戰。隻要這些人假意不敵官軍,向後逃跑,鄭重也拿他們沒辦法,最後隻有自己頂上去。若是有人再背後捅他一刀,鄭重不死也要被抓。”
“所以鄭重想要通過大鬧月出館來看看自己的手下誰有問題?”王安找出夥計為自己畫的地形圖,“按照這張地形圖,月出館遠離江邊,鄭重帶人進城等於是自投羅網,就看他的保密功夫做得如何了。”
孫小娘子又抓了一把黃豆放在桌子上:“若是江陵出事,當陽要不要支援江陵?當陽的兵調走了,當陽怎麼辦?若是盜匪此時發難,你這個當陽長如何自保?”
王安這才發現自己的疏忽,江陵一旦出事,毋將隆可以用加強江陵防務的名義,從下麵各縣調兵,自己拿什麼理由拒絕,除非當陽也鬧匪,最好現在就鬧,自己才能拒絕太守的要求,晚一點都不行。再仔細想想中年男子的話,綠林好漢是不願詐降,但是沒有拒絕強搶啊。畢竟詐降的事情一做,等於在黑白兩道失去信譽,沒有了退路。官府不會給第二次機會,其他的好漢也不敢收留言而無信之人,而屬下為了留條後路,肯定要離開。到時不用官府動手,那些好漢就能輕易收拾了一個眾叛親離的人。
下山搶劫就不存在失信的問題,不僅無損好漢的名聲,反而因為跟官府做對,可以大大提高自己的威望。況且自己的貨物都堆放在藍口聚,遠離若縣和當陽縣,隻能靠藍口聚的那些人硬撐一段時間,即便派兵支持,也是微不足道。一塊肥肉放在嘴邊,那些好漢忍了這麼久,就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隻希望藍口聚那邊隱藏的好,沒把底牌都暴露出去,剩下的就看雙方首領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