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捕掾從太守府出來之後,並未立即回府,而是前往別駕府拜會南郡別駕,把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別駕。別駕邊聽賊捕掾的陳述,邊在心裏盤算,王安的貨物在藍口聚遭劫他已經知道,當陽縣有人趁機前來告狀他也有所耳聞,王安呈文給太守他也清楚。王安有沒有為自己辯解別駕不清楚,但呈文中卻告知太守,有賊匪欲對月出館下手。想一想都覺得好笑,打劫藍口聚的是來自綠林山的賊匪,難道綠林山的賊匪還想攻打江陵不成?綠林山離江陵三百多裏,當陽是必經之地,難不成王安想留住五百江陵兵?別駕否定了這種想法,毋將隆年後將要出兵剿匪,為了保護江陵城,肯定會把五百江陵兵調回來。
王安這樣做想得到什麼?減輕自己的罪責?如果江陵也出事,江陵從太守到小吏,誰都逃不掉,到時哪還顧得上王安這個五百石的當陽長?要追究大家一起追究,何況王安還有首告之功,如果隻處置王安而不處置毋將隆,想必王氏一族也不甘心。
江陵若平安無事呢?會不會是因為王安的告發之功,江陵城加強了戒備?至於賊匪有沒有到江陵鬧事的打算,誰又說的清呢?反正那些綠林俘虜已經被王安雇傭的遊俠兒給殺了,死無對證。中樞能追究王安什麼責任?聽風就是雨?無中生有?謊報匪情?除非中樞把那些遊俠兒抓起來交給廷尉府處置,但是這需要時間。廷尉府如今因為東平王一案已經有幾人被免職了,正是人心慌慌之時,事情還沒有發生,自己拿什麼去告王安?如果賊匪大鬧江陵的事情發生了呢,自己不就落個誣告之罪?
等等,怎麼還有月出館的事?別駕聽到賊捕掾提到月出館,心裏就是一激靈,急忙打斷賊捕掾的話,問道:“月出館是怎麼回事,怎麼牽扯到了它?”
賊捕掾咽了一口唾沫,把月出館的事情又說了一遍,別駕聽完心中生氣,賊匪要鬧事就鬧事,王家小子你提月出館是何居心?不出事大家都好,萬一出事,自己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罪魁禍首。毋將隆是陛下的人,王安是王氏一族的人,毋將隆要脫罪,王安要立功,隻要雙方達成默契,所有的罪名可能都會推給自己。誰讓月出館是自家的產業,為了掙錢不擇手段,民怨極大。而從毋將隆的反應來看,他已經接受了王安的條件,也就是說,毋將隆將給王安創造立功的機會。
有太守作保,長安有人說情,王安大概會順利度過眼前的難關,而自己呢?別駕看了一眼賊捕掾,明知道此人是自己推薦上任的,毋將隆仍把此人叫去,看來毋將隆沒打算把自己往外推,但是自己也不能給他找麻煩。看來自己暫時不能對王家小子下手了,別駕在心裏感歎了一下。
“你在賊捕掾這個位置上已經有些年頭,想必認識些好漢,能跟成重說的上話吧?”別駕問賊捕掾。
看到賊捕掾點點頭,別駕繼續道:“你找人去見見他,就說月出館考慮不周,得罪了成重和他的手下,月出館的主家願意放人,並送給這些人一些錢以做補償,隻要成重約束手下,不要到江陵給月出館找麻煩就行。”聽完別駕的話,賊捕掾有些驚訝的看著別駕,作為南郡數一數二的大族,做出這樣的承若可以說是種屈辱。
賊捕掾走了以後,別駕又叫來一位隨從:“立即到當陽,告訴本官那位侄兒,多聽多看,不要給本官惹出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