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無情的吹著,吹徹了好幾個日日夜夜。纖柔的心早已冰涼,她望著滿天星鬥,咬著牙挺過一陣又一陣撕心般的劇痛,終於她痛得失去了意識,從馬背上跌落下來。風無情得吹徹著這個曾經美豔到驚動天羅的絕世女子。
鐵焰在夜風中長嘶哀鳴,纖柔如死了般倒在冰冷的草皮上一動不動,風吹起了她的長袖,吹動了她的麵紗,卻怎麼也吹不醒她迷離的思緒。
鐵焰馳騁入幽深的樹林,消失在瘴氣彌漫的叢林之中。不知過了多久,纖柔的意識開始慢慢恢複,她痛苦的挪了一下身子,發現自己的全身沾滿濕氣和露水。她口渴到嘴唇已經枯焦,她低著頭狼狽的用舌頭舔著草葉上的露水。
亦不知道舔了多久,纖柔苦笑著抬起頭斜躺在潮濕的草皮上,冷笑著自嘲:“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可以像現在這般睜著眼靜靜得望著你了,嗬嗬……”纖柔望著星空淚水模糊了雙眼。
相遇是注定逃不開的一個結一場劫,冥冥之中注定要遇見,又注定不能圓滿,因為遇見你我的心變得明亮,亦因為遇見你,使我變得萬劫不複。我到底該如何對待你,對待你賜予我的這份傷痛。纖柔手中摸著天羅令絕的錦囊,悠悠的沉思。逐漸思緒又變得模糊起來。
“咕咕……咕……”一隻雪白的鴿子盤旋在寂靜的夜空,那隻鴿子仿佛在尋找目標一般在纖柔的頭頂旋繞著。係在纖柔腰間的錦囊發出淡淡的光亮,許久,鴿子緩緩的飛身而下衝向發出光亮的地方。
白鴿倏地變成了人形,白衣嫋嫋,仙姿生風。緩緩雪衣揭開纖柔沾染了泥漿的麵紗,看著這觸目驚心的臉龐,倒抽了一口氣。“是何人,下毒如此之狠。”雪衣不忍心的搖著頭,心疼無比,遲疑了片刻咬開自己的手指,將自己層層溢出的殷紅的鮮血喂入她口中。
雪衣安靜得喂著纖柔,顯然消耗了她很多元氣,她不停的深呼著氣,眼睛幾度都欲合上,過了很久她緩聲開口:“抱歉,我隻能給你這麼多了,不過這麼多血液足以使你表皮上的傷口愈合,隻是體內的毒性還是消散不去。抱歉,我該走了,不然估計我也會如你一般倒地於此,到時候就真的救不了你了。”雪衣看著纖柔一點一點愈合的肌膚,會心的笑著,她微弱得呼吸著輕輕得將纖柔濕亂的發絲理在耳後。
雪衣溫柔得看著一點一滴恢複氣色的纖柔,微笑著說:“這就好,一定要好起來,絕王爺還等著你回去!”雪衣淡淡得對著她笑著,她不想哭可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你是個有福之人,所有的人都如此的關心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雪衣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柔柔得說著,可是心卻痛得抽搐著,她對著莽蒼的天空長歎了一口氣,使出渾身的力氣又變成白鴿模樣一翅衝天飛入迷離的蒼穹之中。
“心口好痛,咳咳……這是什麼地方,是陰曹地府嗎,為何到了地府還讓要我承受如此的痛苦?”纖柔被鑽心的疼痛疼醒,此時東方已經發白,晨起之風微寒,吹得纖柔不時的打著寒戰。
纖柔緩緩睜開眼,微白的光有一絲刺目,纖柔下意識的用手去擋著光亮,才發現自己的手不似先前那麼的恐怖:起泡滾膿撕裂。她幽幽一笑,“原來地府也不是那麼的殘忍,至少不讓我變得那麼的恐怖。”
纖柔慢慢的起身,才發現自己還是停留在原來潮濕的草皮上,她狐疑得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有點分不清自己是夢是醒,她轉著身看著周遭,再看看自己的雙手,看得她越來越迷糊,她急切的尋找到一片水源,對著水麵映照著自己,水裏浮現出的是一張白璧無瑕,修眉聯娟,杏麵桃腮的絕色臉龐。纖柔難以置信得用雙手撫摸著自己的臉龐,可是手指接觸肌膚的感覺竟又是如此的真實。她撈起自己的雙袖,看到玉臂上也如此的完美無瑕。
突然一陣錐心的疼痛驅散了纖柔所有的驚喜,無比的疼痛使她栽頭倒入水中。
“嘶……嘶……”突然遠處傳來鐵焰急急的呼喚聲,“我在這兒!”纖柔使出渾身的力氣伸出一隻手在風中搖擺著,鐵焰看到了主人熟悉的身影,急切的飛馳了過去。
撕心的疼痛變得微弱了些,纖柔從水中爬了出來。她定睛一看才發現鐵焰的馬鞍上插了一支樹枝,樹枝上綴滿了果實,纖柔感激得看著鐵焰,微微笑了一下,用手取下它鞍上的滿是果子的樹枝,“你是怎麼辦到的?鐵焰對柔兒真好啊!真是謝謝你了,你一定累了吧!”纖柔憐愛得摸著鐵焰的脖頸,才發現鐵焰馬蹄上有一道深深的口子,看的纖柔驚訝不已,也心疼不已。
纖柔急忙將係在馬背上的包裹打開,將隨身攜帶的衣物撕裂成條條細帶子幫鐵焰包紮好。一邊輕輕的包紮一邊感激得說道:“二娘寵你真的沒錯,謝謝你這麼拚盡全力救我這個將死之人。”突然她的手顫抖了一下,弄疼了鐵焰,鐵焰本能的將自己的腿上提了一下。
纖柔抽搐了片刻很抱歉的對著它虛弱得笑笑,“抱歉,這毒已經轉移到體內了,五髒六腑都在潰爛,好狠的‘遍體鱗傷散’啊,我一開始以為隻是全身皮膚潰爛,嗬嗬嗬嗬嗬……”纖柔苦笑道,似乎已經把生死看得很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