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夥挺猛。可惜最後還是被我幹死了。”秦默咧了咧嘴，語氣輕鬆的說道。
但楚天心中卻是一片沉重。沒了雙腿和手臂，秦默一身功夫，可以說是全都被廢掉了。即便最終殺了屠夫，這代價也未免太大。
“秦兄，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淪落到如今地步。”
“跟你沒關係，生死由命成敗在天，早在遠東當殺手時，我就知道自己肯定不會善終。現在這樣也挺好。至少可兒不用在奈何橋上等我了。”
“秦兄，你……”楚天臉色微變。
“不用勸我。等這麼長時間，其實就是想親眼看著你醒來，如今願望達成，我也可以放心的走了。”秦默笑了笑，搖著輪椅轉身而出。
在失去所有希望後，死反而是種解脫。
楚天心中大急，掀開被子就追下床去，可腳才一落地，一陣軟綿無力的感覺就突然湧來，在蘇未北的驚呼聲中，楚天狠狠摔倒在地。
“怎麼會這樣？我的身體……”
楚天倒吸口涼氣，這才發現自己體內的氣旋消失了，任憑他如何催動，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真氣出現。不僅如此，他的體魄似乎也退化了。肌肉中蘊含的力量大幅度削弱，別說後天巔峰，就算比起尋常成年男子怕也強不出多少。
“有個老頭來過，說你爆發太過毀了根基，所以境界不斷跌落，日怕是隻能做個普通人了。”蘇未北歎了口氣，上前扶起楚天，“至於老秦，他早就想去江南了，隻不過看你情況不好，才一直耽擱著沒走。”
楚天眼神茫然，沉默了許久，才澀聲道：“傾城呢？”
在另一個房間裏，楚天看到了女總裁。她安靜的坐在那裏，依舊美到出塵脫俗，隻是，沒了靈動的生氣。就如小醜所言，蘇傾城的神智已被抹去，即便楚天走到麵前，她眼神依舊平靜的如同一汪死水。
砰！
楚天一拳狠狠砸在牆上，血流出，但卻掩不住心中悲痛。
……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冬天來臨，北方小城飄起了雪花。秦默死了。左道盟的老人，偷偷將他骨灰寄來。楚天選了好久，才在小城外一座風景最美的山上將他安葬。
風暝再也沒有出現，到時青珂來了兩次。一次是告訴楚天，他被免掉了鳳凰閣主的職位，從此和聖門在無瓜葛。另一次則是帶來了水玲瓏的死訊，據說是練內功時，走火入魔，經脈斷絕而亡。楚天默默坐在窗前許久，第二天，頭發白了大半。
徐凡來時，看向他的眼神很複雜，但最終沒說什麼，留下些錢財便默默離去。她在龍城堅持到了秋天，還是因為張放和李章的大規模火拚被免除職務，發配去了塞北邊疆。
該走的終歸要走，該留的卻未必能留。
大年夜。蘇未北被輛醉駕跑車撞得高高飛起，等楚天趕到醫院時，他已咽下最後一口氣息。女總裁沒有哭，因為不會思考的她，早就忘了這個死去的男孩兒，曾經是自己最親的弟弟。楚天也沒有哭，隻是頭發徹底白了。將熊孩子的骨灰和秦默葬在一起後，家中就隻剩下兩人。冷冷清清，直至春暖花開。然後……蘇傾城也走了。
一個殺人犯和警察對峙時，在她身上捅了兩刀。鮮血刺痛楚天雙眼，他瘋狂了，咆哮著衝上前，將對方撲倒在地，等警察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拉開時，殺人犯已被生生咬死，血肉模糊的屍體，讓所有人心中膽寒。但楚天卻仿佛徹底沒了魂魄，將美女總裁親手安葬後，就頹然的靠在了墓碑上。藍天白雲在眼中旋轉，恍惚間，楚天往事幕幕劃過腦海。
“我雇你當保鏢，隻要回到天都，酬金包你滿意……”
“你住在豬窩裏嗎？好難聞的味道！”
“呃，結婚這麼大的事兒，急也急不來嘛，怎麼說也得跟我家人商量下不是？”
“我就過河拆橋了，有本事你咬我……”
“啊，你討厭……從今天開始，不許在碰我了……”
楚天微笑著伸手，似是想在摸下那光滑的臉頰，可最終卻隻是觸碰到了冰涼空氣。心死了，精氣神也就散了，楚天能清晰感到體內生機迅速流逝。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焦急的呼喝，突然在耳畔響起，“楚天，你個混蛋，你不是說要娶我嗎？你不是說要陪我回天都嗎？就這樣放棄了算什麼？你給我醒來，醒來啊！”
傾城是你在叫我嗎？
好真實的聲音，像是你在我身邊說話，可惜你還是死了，就埋在這冰冷的墓碑下……
楚天輕聲呢喃，手指劃過女總裁遺照，不知何時奇異幽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一陣微涼的柔軟在唇間蕩漾，那種感覺熟悉而陌生，仿佛兩人初次接吻。楚天心髒猛地跳了下，努力睜眼看去，卻見四周景色如龜裂的鏡麵塊塊崩碎，一道金光從天而降，霎時間驅散楚天頭頂繚繞的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