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
整隊。點名。準備活動。繞場三圈。自由活動。
馬家豪從老師那裏領來各種道具,抱著分發給喜歡競技運動的同學。樊乙震酷愛乒乓球,久違的體育課終於可以好好練練身手,於是他也湊到人堆裏準備分一隻球拍。他左擁右擠,眼看就要衝到最前,人群突然一哄而散。馬家豪已經兩手空空,無奈的向伸著手的乙震聳聳肩。乙震無比沮喪,心裏叫罵你這死大個一樣也不留給我,卻也隻好轉身走開。
“等等!”馬家豪從身後抓住他的胳膊,“等等,我這還有一個。”
“行了吧,你還能剩下什麼?”乙震緊皺雙眉,斜著眼打量著死大個。
“嘿嘿!”馬家豪把手伸到褲子口袋,在裏邊使勁的掏,看來是口袋設計的太深,在完成這個動作時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扭曲。
“到底是什麼啊?”乙震撇撇嘴。
馬家豪翻著的眼睛終於翻回來,又從口袋裏把手也翻出來,一臉得意地緊緊攥著遞到乙震麵前,攤開。
一粒玻璃球。
“你!”乙震一肚子的怒火正要發作,身邊有人拉他的衣袖。
“樊乙震同學我們一起打羽毛球好嗎?”馬曉梅笑盈盈地拿隻羽毛球拍在他臉前晃了晃。
乙震一驚,火熱的腦門迅速降溫,他盯著那隻羽毛球拍看了兩秒鍾,轉身接過馬家豪手裏的玻璃球,舉在半空揚了揚。
“不好意思哈,我已經先答應了體育委員陪他一起玩跳棋來著。”然後傻笑著扯了馬家豪的胳膊轉身就走。
還沒反應過來的大個子準備說點什麼,又被反向拽著不好開口,隻留下馬曉梅一個人站在那裏。她失落的望著乙震的背影,默默地轉身離去。
樊乙震見瘋女人走了,終於停下舒了一口氣。馬家豪正要張嘴說話,乙震卻把那玻璃球徑直丟給他,然後一個人站在原地,麵無表情。
他有些自責,更多的是無奈。這個與自己糾纏不清的女子,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又不好明著拒絕,每回都隻能說假話。還記得有次人家問他最喜歡吃什麼,他本來就狠煩躁隨口說了個“雞蛋”,次日清晨馬曉梅就邊笑邊送上兩個茶葉蛋,弄的乙震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索性硬著頭皮吃了。這可好,每天早上都有倆茶葉蛋等著他,就這麼持續了半月,搞的乙震走到哪裏身上都有一股雞蛋味。尷尬的乙震隻好跑到馬曉梅麵前道歉,說我以前弄錯了其實我最喜歡吃的是恐龍蛋。至此乙震終於脫離苦海。
“樊乙震?樊乙震?”有人叫他的名字。
回過頭,對麵是汪繁。
“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叫你好幾聲了都沒反應。過來我有事找你。”
“哎喲,我們的汪大小姐能有什麼事找我啊?”乙震一臉壞笑,他故意把那個“喲”拖的狠長狠長。
“你討厭,我問你,還記得那件事吧?”汪繁淺淺地一笑馬上又轉入嚴肅狀態。
“哪件啊?”乙震模棱兩可。
“就那件啊!算了,我看你是想不起來的,直說了吧,羅清的研究現在怎樣了啊?”汪繁的聲音忽然變的細小起來。
“研究?”乙震若有所思,摸摸下巴。他想起來,羅清繼承了祖父的遺誌,對一切神秘事件都會去研究分析,從而論證哪些是真實存在的哪些又是人們的妖言惑眾。這也就難怪有人戲稱羅家三代瘋子。羅清的祖父在學術鬥爭中曾被利益集團陷害,使其扣上“封建迷信歪理邪說”的帽子,冤死牢獄。父親羅雲漢兩年前為搜集各地奇聞異事編纂成書從而遠赴他鄉,現在誰也不知道在哪雲遊呢。羅清不顧常人的恥笑,每每提起父輩總是引以為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