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現得越堅強,他越發火大,隻是顧忌到她是個剛生下孩子的產婦,他克製道:“孩子的父親呢?”
短短的幾個字卻隱藏了很多火藥味兒。
葉未央卻笑了起來,她悶聲的咳喘著:“他呀,他怎麼說呢?他就是一個小孩子,說白了不過是在和他哥哥爭東西而已,我在他眼裏也不過是個物件罷了,他不愛我,所以,沒必要再和他糾葛。”
葉未央自言自語道:“爭東西爭成這樣也是頭一次見,把自個兒都搭進去了。”
她似乎覺得很好笑,然而,她身體實在太不好了,因為這笑意而引發了咳。
她衝安德森笑道:“他比他哥哥先得到我,哪怕以這樣的方式。但我覺得,這件事本身就是個錯誤,這孩子的出生也是一個錯誤,但是父輩的錯誤不應該延續到他身上。”
葉未央又停了下來,她深深的吸了口氣道:“安德森先生,我不想因為一個孩子就和他綁在一起,而不論是孩子,還是我,都不願意成為他和他哥哥爭奪的一樣東西。我想,我哪怕給不了孩子特別好特別好的生活,但是總比在那樣的情況下好吧。”
安德森沒有說話。
她在說這些時候,透著一股子軟弱,然而這份軟弱卻彰顯著骨子裏的堅強。
她身上具有平民的氣息——命如螻蟻,輕賤可悲,被百般踐踏,然而骨子裏有著不服輸的氣概,雷劈刀砍也不投降。可以隨波逐流,內心仍有堅持。
安德森見過無數的亡命徒,也見過無數的女人,他見過許多人,這些人裏自然也包括了如葉未央一樣的平民,然而,沒有任何一個平民如她這樣具有令人難忘的特質。
安德森有一個瞬間覺得,要不就娶了她吧,她多有趣,多有意思。
他身為外國人,和無數的女人上過床,他並不在乎貞操,也不在乎這位女性是否結過婚有過孩子,他隻在乎這女性是否有趣。
餘生漫長,不和有趣的人過一輩子,那多無趣。
他張張嘴,他想問她——你嫁給我可好。
但是,他很快清醒過來,嗤笑自己那一瞬間的意亂情迷,他是不婚主義,他可以和任何女人上床,他也可以和任何女人談感情,但是他絕不會和任何女人結婚。
結婚是多麼無趣的事情。
和一個人過一輩子,是他不敢想的事情。
再說了,葉未央固然有趣,可這世上即便沒有葉未央,也會有李未央、王未央這樣的人物。
一個葉未央算不得稀奇。
他沉默著。
葉未央誤會了,她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對你講了一些你覺得很無聊的話吧。”
她自言自語道:“也是,這些事是挺無聊的。”
她看著安德森道:“安德森先生,我還沒有去見過我的孩子,不過我聽他們說,是個男孩呢。你知道嗎?我比較想要女孩子,因為女孩多聽話啊,男孩子長大了,很調皮的,而且國內競爭壓力也大,還要買房……”
她頓了頓,摸了摸左手,不好意思道:“我又廢話了。安德森先生,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在這裏就好,不用為我擔心。”
安德森起身道:“他在保溫箱,等你身體好些了再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