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在鳳鴛旁邊坐下,斜矮著身子凝視驚慌不已的小人兒。
“……宮……宮主,是……是鴛兒沒有站穩,還……還請宮主恕罪……”
鳳鴛將雙手蜷在胸前,以阻隔不斷壓下來的胸膛,她不知,這個像妖孽一樣的男子究竟要做什麼。
蘇硯一手撚起她的一縷青絲,用食指輕柔地纏繞,他幽深的眸子緊緊鎖在女子盈滿冷汗的額頭上,麵具之下的薄唇若有似無地一笑。
“你好像很緊張。”
低沉而慵懶的聲音,就近在盈寸,鳳鴛不覺間加重了呼吸,這個男人實在太可怕了,他身上那股危險又極具魅惑的氣息就像是一種毒藥,引得接近他的女子想要飲鴆止渴。
可飲鴆止渴的結局隻有一個,那就是——死!
所以,她絕不能將自己的性命浪費在他的身上!
想到這,她緊緊地握住拳頭,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讓她獲得了一瞬間的清醒,但這一瞬間的時間,足以讓她力挽狂瀾。
她咬緊貝齒,猛地抬眸一視,眼神中的光芒清透而堅定。
這目光讓蘇硯心頭一震,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女子,沒想到,竟有人可以抵抗他身上的氣息。
這時的鳳鴛已是冷汗淋漓,她掙紮著從榻上滑下,無力地半倚著床沿。
男子盯著她的側臉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唇際劃出一抹笑意,然後站起身來,背對著鳳鴛負手而立。
“你為何要入浮世宮?”
嗓音極富磁性,但已恢複了平日裏清寂的音調。
那聲音的主人像一團黑影,遮擋住鳳鴛視線裏大部分的光芒,她逆光仰視,雙目一亮,“回宮主,鴛兒要入皇宮,為家人報仇!”
“浮世宮裏的人,大半都身帶血海深仇,而你,隻不過是那千千萬萬裏的一個,我憑什麼偏要選你?”
她一字一頓地說道:“就憑鴛兒,可以舍棄一切的決心。”
“哦?舍棄一切?”
男子轉過身來,雙眼幽深如潭,卻帶著一絲笑意,“你是說,你將會成為我最得力的棋子?”
鳳鴛微微一怔,旋即叩首匍匐,道:“是。”
邀月軒正殿內燈火通明,讓人有一種身處白晝的錯覺,跪伏在地的女子紋絲不動,就像一座沒有生命的雕像。
殿門外,妖月一襲紅衣亭亭而立,目光一瞬不移地鎖在殿內女子的身上。
“夜,她到底是誰?”
金麵男子沉吟片刻,道:“棋子,她不過是一枚尚未打磨的棋子罷了。”
妖月側目,“那這麼說來,這棋子是一枚值得打磨的棋子了?”
蘇硯一挑俊眉,一副興致盎然的神情,卻沒有回答女子的問題,轉而說道:“未來三日,我不在宮中,所以,這打磨的第一步,就交給你了。”
——
蘇浣不愧是馳騁官場三十年的前朝首輔,在百姓恐慌流言四溢的狀況之下,仍能穩坐江山揮斥方遒。
短短十日,他迅速地填補前朝彌留的政治漏洞,調整不合理的管製政策,及時下撥救濟錢糧,狠抓前朝貪官汙吏。
其出手之快,計策之完善,力度之狠厲讓所有人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