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快點告訴我,殺死蕭月閣那些人的不是你,對不對?”鳳鴛拽住玉容的袖口,不停地問:“對不對?對不對?你快說啊,對不對?”
沒有人會懂得他的答案對鳳鴛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自從那天開始,在她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噩夢,一時間,她從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變成人人唾棄流浪街頭的乞丐,即便來到這個繁華富貴的浮世宮,她依然是卑微弱小的存在。
就如同蕭月閣的那些姑娘一樣,她微小的像一粒塵埃,就連自己的命運都握在別人的手裏。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要她生,她便能活著,要她死,她卻沒有一絲反抗的力量。
對她來說,夜宮主、妖月,甚至於鳳凰園的香玉,玉井園的守衛,都是那樣高高在上的存在。在他們麵前,她隻能沒有任何尊嚴地匍匐在地,不敢有絲毫的違逆。
孤單的她,多麼渴望有一個人,能和她一樣,對這樣的尊卑等級不屑一顧,更不會認同任何草菅人命的做法。
也不知何時開始,她竟然將他當作生命裏的這樣一個存在了,直至某一刻,她才猛地發現,她居然將浮世宮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護法劃分到自己這一方來了。
她是該說自己可笑呢,還是說花玉容就是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本事?
眼前的男子久久不語,鳳鴛的心裏一寸一寸地發涼,可她仍然抱著一絲堅定的希望,“……她們雖然做了錯事,但罪不至死,所以,殺她們的人不是你,對不對?”
花玉容這時方從她的話裏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他看了看自己袖口上氤氳的淚跡,心裏一緊。
他產生了想要安慰女子的衝動,卻終究還是以笑掩麵,道:“這世上的人千千萬,閻王爺每天不知要見多少個冤魂,就連我這個絕世無雙的玉公子都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夠活到下一刻,旁人的命,就算我想擔保也擔保不了,你說是不是?”
直到現在,他還是這副戲謔的模樣,鳳鴛微微一怔,然後更用力地抓著他的衣袖。“花玉容,至少在我麵前的時候,你這張巧藏心事的麵具,能不能稍稍摘下?”
男子的眼裏閃過一道光華,他頓了頓,終於收住笑容,極其平淡地啟音:“我生來便是這個樣子,哪裏有什麼麵具?再說,就算是戴了什麼麵具,又憑什麼在你麵前摘下?哦,還有一點最重要的是,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為了你,費心費力地殺人?你以為,你是誰?”
他說罷,慢慢地推開女子的手,複揚眉笑了笑,轉身離開。
陣陣細碎的梨花墜落枝頭,隨風而逝,花玉容一步一步走遠,唇際劃出一抹薄涼的笑。
他想,他一定深深地傷害了她。
卻不想,身後竟突然傳來鳳鴛淺淺的笑聲。
“花玉容!我就知道你不會胡亂殺人!我相信你是個有心的人,我相信你和那些人不一樣!”
“還有,不管你怎麼看我,也不管我在你心裏重不重要,但在我的世界裏,花玉容已經是我的朋友了!”